第45节
看见叶浔身上的伤疤,吴巧琴捂住嘴,吓得全身颤抖两下,并往后一个趔趄。
她原本以为叶浔的身上,应该会是吻痕。
整个上半身,都被吻痕遍布。
或者再夸张一点,叶浔要是服侍过一些有怪癖的老男人的话。
她的身上会有皮鞭抽打的鞭痕,被蜡烛烫过的伤口
现实是,展现在她面前的结果,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那是曾经受过多大的伤害,才会让她变成这样?
吴巧琴简直不敢想象。
“!”
莫凌哲在听吴巧琴说,叶浔不肯脱外套,可能是睡过的男人太多,他们一个个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的时候。
他脸上流露的,是本能的厌恶。
连看叶浔的眼神都变了。
在学校,身为三大校草之首的他,无论对一个女生多么感兴趣,如果那个女生有过不堪的遭遇。
他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脏女人,不配他。
不过在看见叶浔身上那一道道令他都觉得毛骨悚然的伤时,他的心,是有一阵狠狠的抽痛。
该死的!
明知道这个女人是在自己面前欲情故纵,自己还是开始不受控制的在意她了吗?
“浔浔”
“师父”
江欣语和夏子焓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来。
两人看叶浔的眼里,少了几分审视,多的是痛心与关怀。
如果环境允许,现在的江欣语真想冲上去抱抱叶浔。
抱抱这个与自己差不多大,却满身是伤的少女。
相比较周围人们,与好友江欣语,同几位校花校草的反应。
他们到底是一群外人,不是叶浔的亲人。
他们看在眼里的,只有震惊和微微的痛心,外加深深的疑问:
为什么叶家失散在外十多年的千金,叶浔会把自己弄的满身是伤,然后回来?
她又是在哪里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到底经历过什么?
就算这群与叶浔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都会有这样的疑云。
更不要说和叶浔有着血缘关系的叶铭和叶涵。
看见一切,叶铭的瞳孔狠狠一收缩。
哥哥的眼睛像是合不上了,他死死的盯着叶浔身上的伤口,双拳紧握。
好半天,都问不出一句话来。
不是问不出一句话,而是
不敢问。
叶铭比叶浔整整大了三岁,身为哥哥,他还清楚的记得,小妹走散时,她才五岁。
那时的他八岁,还保留着对叶浔小时候的记忆。
印象中,小时候的小妹十分活泼开朗,和小涵整天黏在一起。
两姐妹关系非常好。
然而这一切的命运,在五岁的叶浔走散那一年被彻底改变。
以至于后来母亲和奶奶为找她,出了车祸,母亲双腿终身致残,奶奶当场去世。
在他和小涵的心里,就一直种着一颗觉得是小时候的叶浔害死奶奶害残母亲的邪恶果实。
却始终忘记了一点。
那时候的叶浔还是一个孩子,她一个人在外面,可能会被绑架,会被毒打,会被关在一个又黑又狭窄的小黑屋里
五岁大的孩子,被迫体会着人间的地狱,爬滚长大。
终于。
她逃离了像地狱又像深渊的噩梦,她穿上一身干净的名牌衣,满心欢喜的回到这个家,想要抱抱她的亲人
那时候,他和小涵又是怎么对她的?
他虽然在行动上,帮助过叶浔许多次。
但在称呼上就能看得出来,或许在他心里,对她,还是有着深深的隔阂。
同样都是妹妹。
他可以毫无忌惮的称呼叶涵为“小涵”。
却只能称呼叶浔为“叶浔”。
彼时彼刻。
看着叶浔身上遍布的伤疤,哥哥忽然觉得问清楚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都不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
“小浔回家的路上,辛苦了。
“接下来请让哥哥保护你!”
这是叶铭第一次,毫无忌惮的亲昵称呼叶浔为“小浔”。
也是从他心里真正的接纳了叶浔这位妹妹。
叶浔并不是一个宽容大度的圣母,也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
其他人的反应,她并不在乎。
她更关心的是自己的亲人,能否接纳她。
如果不能,她不会哭,也不会闹。
她只会默默离去。
不论如何。
有哥哥叶铭的这一句话,于她而言,就足够了。
叶浔淡淡抬眸,看向自从见到她身上的所有伤口,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叶涵。
微微一侧身。
她对叶涵说:
“这就是我的答案。”
她不方便脱下外套的答案。
而非是在针对她。
一句话末。
叶涵像是被深深的打击到了,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面前的一切,打破她对叶浔的认知。
她以为叶浔离家在外的十几年,过着完美幸福的人生,却让自己和家人,留在失去奶奶和母亲终身致残的痛苦中。
可怎么会她明明是穿着一身名牌衣回来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疤
“怎么会怎么会这不可能你不是过的很好吗……你在外面不是过的很好吗……这不可能……怎么会啊……”
叶涵说不出其他话来,她的嘴里一直都在重复着这几句。
她宁可希望叶浔是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光鲜亮丽,那样讨人厌
而不是现在这样
在周围一片惊问中。
叶浔垂垂眼眸,这是她回到叶家那么多天,首次回应叶涵一直针对她的问题: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从不否认,是我害了母亲和奶奶,那是我无法弥补的曾经。
“你很幸福,你的人生,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拥有父母与哥哥的保护。
“有几点,你确实没有说错,我曾几度差点死在外面,回不了这里;
“我生活的地方,确实不如你们这样光鲜亮丽。我的幼年,生活在贫民窟。
“过着锦衣玉食人生的你,永远都无法理解,一个为了每天可以吃上一顿饭的孩子,为了生存,可以做出什么事。”
叶浔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一顿。
她抬起手,看了一眼自己露在泳衣外面,道道昔日鲜血淋漓的伤疤。
她朝叶涵勾出一抹嗜血的弧笑。
说这么多,她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温暖。
她像是只在平静的讲诉着一个与她完全不相关的陌生人的过往:
“一顿毒打,都换不来一块腐烂了三天的臭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