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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一年多没见,还是那么自信,上回当面受了她一声“姐姐”,今天就不忍心再打击她,于是转了话题:“毕业了?”

宋遥遥点点头,竟然有几分乖巧,还真是长大了。

姚牧羊极尽和蔼:“我记得你学的是视觉艺术专业,多来看看展览挺好的。”

她还想拽几句刚从黄微粒那听来的专业名词,但一个也没记住,只好作罢。

宋言言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这个展是我办的,我现在是策展人。”

姚牧羊一愣,露出欣慰的神色:“听说这家艺术馆最近很有名,你这份工作找得不错。”

“这家艺术馆是我和朋友一起投资的,我是合伙人。”

这天越聊越死,姚牧羊说不出话来,脸上只剩慈祥的笑容。

宋遥遥指了指她脚边的标签:“你能从展品上起来了吗?这位艺术家很有名的。”

她站起身,把踢歪的标签摆正:“抱歉冒犯了,我对艺术实在一窍不通。”

宋遥遥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有些愤慨,有些失落,又有些委屈:“你无意中踢翻了一个陌生人的作品名签,都能这么轻易地道歉,可是把我的生活搞得一团糟,却一句交代都没有。”

她咬着唇控诉,看来还是个小孩子。

姚牧羊从包里摸出块巧克力给她:“宋策展人,在主场可不能哭鼻子。”

宋遥遥恼了:“你哄小孩呢?谁哭了?!”

姚牧羊笑了:“就是哄你呀。还能大庭广众之下又哭又闹的,看来你过得不错。”

若是当真生活一团糟,哪还能有力气和底气发泄情绪。

宋遥遥拆了包装纸,一脸嫌弃:“竟然不是100黑巧,我最近在断糖呢。”

“怪不得,断糖容易暴躁。”

宋遥遥撇撇嘴,终究吃尽了嘴里。

“我妈要和我爸离婚,闹了一年了。”

“哦。”

宋雨和姚远峰闹离婚,在京城权贵圈子里传得风风雨雨,姚牧羊也有所耳闻。但巨富之家,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夫妻之间掌握的隐秘极多,哪能一下子分的清楚。

池遂宁早就和她讲过,能离婚离得干净漂亮,在圈子里非但不是丑闻,还是值得称赞的傲人事迹。

“爸爸不愿意,两人闹得很难看,现在连话也不肯说。他以前多儒雅的一个人,现在成天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喝酒打牌,今年连我的生日都不记得,我感觉我已经不认识他了。”

姚远峰迁任闲职,又被老婆收了权,以往阿谀逢迎的人立刻转了向,很难不颓废。他汲汲营营一辈子,以为熬走了岳丈就能独揽大权,却还是低估了妻子的决心。

姚牧羊拍拍她的肩:“行了,父母关系不好很正常的,你看我,没有爸妈,不是一样逛画展吃巧克力糖?你这个年纪,早就不是父母的小宝贝了,你是宋策展人。”

以她为参照系,宋遥遥的确幸福多了。

她的人生只要按部就班,就极大概率会获得幸福,可姚牧羊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再加上天大的好运气,才能长成一个不坏的人。

她扬起下巴:“我还是艺术馆合伙人。”

“是是是,你可真厉害。”

宋遥遥听到夸赞,脸上掩不住喜色:“以后我能找你一起逛街吗?”

姚牧羊点点头:“可以,但我不一定理你。”

“你!你这么讨厌,到底怎么迷住遂宁哥哥的?!”

“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我是把他睡服的。”

宋遥遥气得跳脚:“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害臊!”

姚牧羊敛了笑,勾勾手指:“我问你个正经事。”

宋遥遥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耳过来。

她压低声音:“你真的把神像请到楼顶上吹风晒日?”

宋遥遥极为后悔,直指门口:“你走吧,再也别来了,我这儿装不下你这尊神。”

姚牧羊走到门口,买了杯咖啡随处乱逛,谁知池遂宁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在车里等她,比说好的时间早了一个半钟。

“怎么来这么早?”

“我猜你不喜欢那些。”

“那你说我喜欢什么?”

池遂宁俯过身,替拿着咖啡杯的爱人系上安全带,忍冬木气味从领口飘出来,熏得她脸热,声音也软了几分:“我自己能系……”

池遂宁偏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她杯里的拿铁:“我知道,可是你喜欢我……靠近你。”

说着靠得更近,忍冬的青翠里染上咖啡的苦味,却让人品出一丝甜与旖旎,一点点漾进心里去,让人欲罢不能。

这是个属于白天的,很温柔的吻,秋日暖阳洒在二人交织的指缝,姚牧羊忽然想,虽然她不信神,可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一定对她心存偏爱。

绵长的靠近过后,她的唇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她轻咳两声:“是挺喜欢。”

池遂宁递给她一本书:“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喜欢的。”

姚牧羊把沉甸甸的书本接过来,发现是拍卖目录,列着各家收藏级的珠宝。

她举起手,露出无名指上淡蓝的大钻戒:“没必要吧,现在这个我就挺喜欢。”

“不行,你前几天还嫌它小,你的手指要为你说过的话负责任,承担更重的重量。”

姚牧羊以书捂脸,她竟然忘了,池总是一个怎样要强的人。

作者有话说:

周末愉快!

番外五

平行时空(一)

假如,他们相识于2016年夏至

听着学生会主席和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学长争辩,姚牧羊有些走神。

放空了片刻,她扶了扶眼镜:“肖学长,不用你费心,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己去道歉。”

好心学长一愣:“我姓许,许澍。”

“哦。”姚牧羊不甚在意,抓起书包跑了出去。

学生会主席一脸凝重:“这脾气,让她去道歉,不会适得其反吧?”

许澍踢了一下控制台:“她也是经管院的,竟然不认识我!“”

姚牧羊从礼堂侧门溜进去,第一排坐着一溜校领导,最边上的位置摆着“毕业生代表”的桌签,位置却空了。

她拉住门口的学生会干事,悄声问:“刚才讲话的那个学长呢?”

“下了台就气势汹汹走了,是我我也待不下去,你没听见刚才大家笑得多大声吗?”

姚牧羊背后一寒,心想这事儿大概不能善了。

她寻了个边角位置坐下,毕业典礼一辈子就这一次,校长拨穗他总归要出席。

校领导轮番致辞,个个语重心长,听得她昏昏欲睡,却又不敢,生怕错过了那人的身影。

典礼接近尾声,毕业生在台下排起长队,挨个上台接受拨穗,那个座位却还空着。

姚牧羊有些焦躁,这一下午功夫,怕是白耽误了。

她起身欲走,背后却忽然窃窃私语起来。

“池遂宁回来了!”

“你看他的表情像要杀人,肯定气死了。不知道谁这么大胆,竟敢捉弄他?”

“就是说啊,我平时连跟他对视都不敢,全校好像就没有他瞧得上的人。”

姚牧羊顿住脚步,原来他叫池遂宁。

只是不知道是哪三个字?

许是“长安古道马迟迟”的迟,“年年岁岁花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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