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你睡着?了吗?”提温问。
他知道她没有,这是在为谈话起头。她翻了个身面朝他,往墙侧挪了挪:“我对实验中心发生的一切还有很多疑问。”
他点?点?头认可她的说法:“我之前请哥利亚帮我偷出了一套改变外?貌的特?殊装备,依靠它可以骗过虹膜识别。我假扮成卡廖潜入实验中心地下,先到五层拿走了一些必要的门禁卡,再到七层,通过物?理接口传输了攻击程序,让整栋楼的安保系统陷入瘫痪,顺便毁掉了那里的几个实验室和数据机房。”
安戈涅回想了一下当时的细节:“顶楼有什么,你还专门到那里跑了一趟?”
提温赞许地和她碰了碰鼻尖:“顶层的安保措施用?伪装也很难完全混过去,但是趁乱指使几个助理动用?权限立刻打开一些地方总是更容易。我拿走了卡廖保存在那里的一把秘钥。”
“那么他义眼里的是……?”
“第二把。第一把原本在另一个人手里,但是不幸的严重过敏事件发生之后,就暂时交给?卡廖保管。”
毫无疑问,严重过敏事件也是人为。
“所?以……只要不被?户濑砂追上,你已经几乎自由了。”
“没错,”提温话语中浮现?嘲意,“前提是不被?追上。”
安戈涅转而回到一切的根源:“为什么他们要在你的身体里装爆|炸|物??”
对方眨眨眼,语调和手指都颇为俏皮:“我以为你已经有自己的猜想。”
她拍掉他的手,禁止他这么打岔:“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确切的答案。”
提温没立刻作答。
安戈涅了然:“你觉得我不应该知道?因为知情会带来?危险。”
“是。”他爽快地承认了。
“但我想知道,”她看着?他的眼睛,“我想知道你的事。”
提温低头遮掩了一下表情,再抬眸时姿态轻松:“那么来?玩问答游戏吧,每人轮流提问,不愿意回答或是不能回答问题就要接受惩罚。”
安戈涅对他的鬼主意保有警惕性:“什么惩罚?”
他思考了几秒后笑了:“必须同意对方一个要求,任何要求。”
“好。”
她答应得那么爽快,他反而多盯了她一眼。
“我先开始。户濑砂真的是你的母亲?”
提温唇角翘起,像在调侃她懒得迂回,一上来?就抓重点?:“你应该已经猜到不少。我和她没有基因遗传意义上的亲子关系,但她确实创造了我。这个意义上的母亲我有三个。”
他称呼卡廖为“第二个母亲”。安戈涅接着?问:“他们想要破解永生的秘密?”
提温伸手戳她的脸:“轮到我提问了。”
安戈涅没有躲:“那你问。”
“你至今为止收到的最喜欢的生日礼物?。”
她愣了一下,无言地询问他是否真的要问这个。他应该知道答案。
他的指节蹭着?她的侧脸,又问一遍:“是什么?”
“你给?我的那把枪,”她回答完又有点?惘然,“因为怕安检的时候被?发觉你送武器给?我,今天我没带在身上。”
“嗯。”提温满足地应了一声,好像她这么亲口陈述一次他就很高兴了。他转而回答她刚才的问题,甚至大方地附送了一些她没有询问的事实。
“永生的奥秘,生物?科技部门秘密进行的项目课题确实可以那么概括。项目主导者是户濑砂,其?他两人,卡廖和辛雫都没有她那么强的……信念?”
他仿佛觉得信念这个词语和户濑砂放在一起很荒谬,笑了两声之后才继续说:“而我是那个项目的意外?产物?,相?较许多‘兄弟姐妹’来?说还算成功,但仍旧是个残次品。”
安戈涅皱眉,他如果再念一遍残次品,她恐怕就要忍不住捂他的嘴。
提温表现?得很坦然,又补充说:“我不是母亲理想中的完成体,这是事实。我只拥有超出常理的恢复能力,却?并非真正的不死,而且也没什么超能力或者媲美兵器的战斗力。”
“这算两个问题的答案,你问吧。”
他因为她的大方扬了扬眉毛:“第一个问题,你在政变之前和艾兰因的关系。”
安戈涅张了张口,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是不能回答的问题吗?哦,这个不算在提问的两个名?额之内,只是确认。”提温笑眯眯地盯住她。
“投毒事件之后,我刚出院那阵整个人都很恍惚,艾兰因很照顾我,也是我在宫中为数不多的依靠,所?以我想办法请求他让我跟着?他学习,当他的学生。这些传闻你肯定听说过。”安戈涅垂下视线,但这样的距离,一低眸看到的便是提温的胸口。
他身上是没有伤痕的。这点?和以前的艾兰因很像,但原因截然不同。
提温没有追问,但她又补了两句:
“那个时候我喜欢他,或者说仰慕依赖他。他很清楚我的心思,但从来?没有回应过我。现?在……他对我来?说更像一种习惯。”
提温没做评价,平静地说:“第二个问题,如果西格不对你示好,如果你并不知道他可能与你有渊源,你还会为他动心吗?”
这个问题就要难回答许多了。
有那么一瞬,安戈涅有些埋怨提温问这些刁钻的问题。他好像很希望她就此主动提出终止这个游戏。
过了良久,她才轻声说:“我不知道。”
她呼了口气,故作轻松地道:“我回答不上来?,提要求吧。”
“不,你刚才已经给?了我答案。提问吧。”提温看上不在有意放水让她。她不知道他从一个不知道里读出了什么。
安戈涅定定神,也开始踏入更加敏感的话题范畴:“你拥有超出常理的恢复能力,而非不死,这点?他们是怎么确定的?”
提温眼睛闪了闪,为她迅速把握到关键有些为难。并非不愿意坦白,而是烦恼该怎么措辞才不会让她不适。
她读懂了他的表情,面色顿时有些苍白,声音又是无比冷静的,仿佛抽离了所?有感情:“不,我换个问法,我想知道你丧失大部分痛觉的原因。”
提温笑了一下,放弃掩饰:“如你所?想,是实验的副作用?。他们需要实验数据,我这样特?殊的案例很可惜只有一个,试图复制我的尝试都失败了。所?以最后还是只能由我来?。结果而言,比较常规的重伤和死法,还有一些不太常规的……我都体验过。”
安戈涅声音发紧:“你出生以来?大部分时间困在的房间……就在实验中心的地下?地下七层?”
她忘了轮流提问的规则,他也没提醒,沉默了须臾后摸了摸她发热的下眼睑,平淡地感叹:“你还记得。”
那是他们初见时提温就和她共享的“秘密”,那个时候她对他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安戈涅紧紧抿住嘴唇。她拥有不止一次死亡体验,肯定比绝大多数人更能想象他经历了什么。可她也清楚地知道,她永远不可能与他感同身受,没有人能够。
提温将她的沉默理解为惊骇,轻飘飘地说:“好在我的身体很快忍耐到了极限,但又实在非常不愿意死掉,所?以主动抛弃了痛感,我真正感觉得到痛苦的时间其?实——”
“可以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安戈涅主动抱住他。
提温明显愣怔了须臾,原本无意识地在她腰间摩挲的手抬起来?,顿了整整一拍才落下去回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