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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岳站在台上,大袖飘飘,先向金笛银箫一礼,面露惭愧:“谢女侠,萧贤弟。”
夫妇二人同他见礼,面带微笑。
唐岳苦笑道:“是为兄没有考虑周全。”
谢女侠道:“唐庄主何须见外,我夫妇二人能来瞧这个热闹,已是知足,不敢叫庄主为难。檀郎,咱们走罢。”
她转过来,脉脉看着银箫。
银箫伸手握住她的手,夫妻二人携手飘然离去。
在场豪杰或面露鄙夷,或不以为然,又将视线转向唐岳。
唐岳道:“如今中原武林深受魔教侵扰,唐某与金笛银箫有旧,大会前他二人告知我想为讨伐魔教出一份力,所以唐某斗胆将二人列进大会名单,不想竟引得群雄愤慨,唐某在此向诸位赔个不是。”
“大敌当前,唐庄主仁义当先,以大局为重,实在不必抱歉。”
“庄主过谦了。”
唐岳再次拱手,圆了一场体面。
比武经过一段小插曲,顺利地进行下去,鹤长老以轮空计,晋级下一轮。
落英宗席位里少了一个人,因在最前方,是以格外显眼。
祝葳蕤道:“陆师姐怎么不见了?”
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裴玉抬起头,太师椅里空空如也。
金笛银箫离开唐家庄,漫步下山。
两人也不顾及旁人异样眼光,手挽着手,对视间含情脉脉。
银箫探手采了一朵山花,簪在妻子发鬓。
却发觉妻子的视线落在正前方。
山路正中立着一位黄衫女子,容貌明丽,约莫双十年华,气度沉稳,不似她的年龄。
银箫将兵器拿在手上。
“阁下是……”
“在下陆绾,敬佩二位不畏世俗的勇气,愿与两位交个朋友。”
……
一日的比武结束,陆如琢始终没有回来。
诸葛珏看裴玉心情不好,便没有再拉着祝葳蕤吃喝玩乐,让她陪裴玉回去。
裴玉一路循着肢体记忆回了房,才发觉里边空了许多,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的行李已经搬出去了。
她拖着两条灌铅的腿进了对面房间。
箱笼还在地上,搬进来后没来得及整理。裴玉抬脚越过,张开手臂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日头西落,弦月初升。
树梢上蝉鸣声渐弱。
房顶上,玄衣女子探头瞧了眼裴玉的房间漆黑的窗户,叼着笔杆末端,念念有词:“戌时末,还在睡。”
她松嘴,在纸上写下。
玄衣女子手肘撞了撞身边的人,道:“都二更天了,都督怎么还不回来?”
“你看不出都督和小姐吵架了?”
“我、我当然看出来了!”
“那你说她俩为什么吵架?”
“……”玄衣女子道,“我知道,但我想考考你,你先说。”
另一名女子嗤了声,躺在房顶晒月亮。
玄衣女子:“……”
她嘟嘟囔囔:“都督不回来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另一名女子闭着眼道:“她连小姐都没告诉,怎么会告诉我们?你安心盯梢,我睡会儿,待会儿替你。”
……
裴玉睁眼醒了过来。
箱笼在地上没有动过的痕迹,她衣衫整齐,怎么躺下去的,就怎么醒过来。
裴玉走到房门前,就着月光检查上面绑着的头髮丝,完好无损。
她拉开门,雪银似的月华灌进屋内。
裴玉在门槛上坐了下来,盯着院门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
“来人。”她嗓音异常沙哑道。
院子里立时跳下来一个人。
“你们都督去哪里了?”
“属下不知。”
“去找。”
“这……”暗卫为难道,“属下没有接到都督的命令,不敢……”
裴玉冷声打断他:“都督的命令是命令,我的命令就不是命令?待会都督回来,我向她告你一状,你担待得起么?!”
“属下这就去!”
“多带几个人。”
“是!”
树上的影子少了几个,急跃隐进了夜色里,四散而去。
锦衣卫的探查能力数一数二,不到一个时辰便有人回来禀报。
“启禀小姐,都督在酒肆与人饮酒。”
“和谁?”
“一男一女,男的姓萧,女的姓谢,是一对夫妻。”
“她有说几时回来么?”
“属下没问。”
“那你现在去问。”
裴玉看着面前直愣愣杵着的人蹙眉:“你怎么还不去?”
暗卫咽了咽口水,道:“都督说……千户大人滥用职权,罚俸半年,宫门值守一月。”
他在裴玉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下单膝跪地。险朱傅
“都督还让我们不要再听您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
“很好。”
他听见千户大人嘴里发出不明意味的一声,接着收到让他下去的命令,如释重负地回了树上。
太可怕了,城门失火,倒霉的都是他们这些小虾米。
裴玉站了起来,大步朝院外走去。
刚到院门口,她足下一顿,背影止住。另一隻跨过去的脚也慢慢收了回来。
就算见到陆如琢,她有什么资格向她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