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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你去后面。”他?说。

白泷扭过头,身后的光被?一个体型魁梧的汉子挡住,他?冬天里?穿着单衣,腰上挂着一个酒壶,面容粗犷,像是个练家子。

“谁是顾兰因?”

五十六章

众人看他面容不善, 以为是来闹事的。

那汉子一眼就瞧出了顾兰因。

当铺之中,修身玉立的年轻人朝他拱手报了名姓,不曾有半点遮掩。

背着斗笠的汉子上下打量一番, 竟也不多留,抱拳之后转身就走?, 弄的一群人摸不着头脑。

山明之前专盯着他, 可自打陈俊卿死后, 顾兰因便把他叫了回?来,如今见?此人登门造访,下意识便觉得璧月那头出了事。

“他是想?为了璧月那个婊子跟咱们鱼死网破?”山明事后跟着顾兰因回?去?,书房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顾兰因在案前剪花枝,意兴阑珊道:“此人原先是湖上水匪,杀人劫货,胆气极大, 但今日看来传言并非可信。”

“今日既这么简单从我门前出去?, 若是今夜没有动?静,那他便是虚晃一枪, 唬人而已。你等会去?跟前院的护卫说一声, 日落之后加紧防备, 别院里稍有风吹草动?,必要亲眼查看才能放过?, 以防贼人。”

几枝枯瘦的花枝被他插在冰裂纹的长颈梅瓶里, 他剪去?多余的分枝, 看了半晌,最?后一剪子落下。

山明望着那光秃秃的花枝, 心里不安。

入夜,松风馆里摆了晚膳, 何?平安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子合她口味的饭菜,迟迟不敢动?筷子。

这屋里如今已经没有丫鬟,顾兰因挽起?袖子,亲自伺候她,就差把饭喂到她嘴边。

见?身侧的少女就是不动?手,他笑着问道:“不合胃口?”

“怕你下毒。”

顾兰因垂眼望着桌上的蒸饼,伸手拿来,掰开了,似笑非笑道:

“你是怕这里有□□,还?是怕……”

他声音低低,松软的蒸饼砸到了她鼓蓬蓬的胸口,恰好隐去?了那两个字,不过?她显然明白他的意思。

顾兰因捏着她的脸颊,缓缓道:“我怎么会给你下那些脏药呢?你本就身子不好,要是弄死了,我岂不是年纪轻轻就成了鳏夫。”

屋里烧了地龙,何?平安盯着墙上渐渐交叠的影子,脸被热气熏的发红,她一动?不动?坐在杌子上,顾兰因吻了她几下,今夜看起?来兴致缺缺。

他自打开了荤,还?从未有这样的时候。

何?平安余光瞥了他一眼,正好被他低头看见?。

“我还?以为你是个死人,这会儿又活了?”

顾兰因摸着她的心跳,笑容良善,隔着单薄的衣料,他的手很不安分,可比起?之前,何?平安稍稍松了口气。

她一日没怎么吃饭,见?他望着别处心不在焉的,抢着吃了几口。

夜深后天飘起?小雪,本是极安静的时候,积雪滑落屋檐,何?平安听着闷响,微微转过?身来。

顾兰因将她堵在床里侧,这会儿他睡在外头,穿着雪白的亵衣,曲起?一条腿,若是要跨过?去?,难免动?作大一点。

发觉她的动?作,本该熟睡的男人睁开眼,将人按了回?去?,低声询道:“渴了?”

他嗓音沉沉,因压得低,听在耳里十分的柔软。

何?平安说自己要起?夜,他竟也起?来了。

“你……”

窗外雪光明亮,透过?窗纸,屋里看着朦朦胧胧,两个人到了净室,何?平安背对着顾兰因心里烦躁不安。

他在床上软的硬的都使遍了,逼着她就犯,把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有时候也会沉溺于下流的情欲。如今像个夫妻一般同床共枕,毫无遮掩,何?平安不敢想?以后的事。

她咬着牙,一个人红了眼睛。

外头雪还?在下,到处白茫茫一片,守夜的丫鬟们都已睡着了,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松风馆一棵靠墙的老?树有些许摇晃。

那上头的积雪之前已尽落下,这会儿人攀上去?,动?静不大。

松风馆的正房后是白泷住的地方,之前成碧在时就待在那后头一间耳房里,如今他去?了马房,那些守夜的小丫鬟都睡死了,谁也没瞧见?有人摸了进来。

一个穿着白衣裳的汉子藏在假山后面,瞅准了那些护卫不在的空档,将昨日白天在当铺里看见?的女人悄悄绑走?。

孙珍原先是个湖上的盗匪,后来知?府缉盗,一伙兄弟死的死散的散,他本想?拿这些年积攒的银钱把中意的女人赎出来,自此远走?高飞,不想?被人横插了一脚,将他好好的计划都打乱了。

璧月担心她妹妹,死都不肯走?,如今大了肚子,却离死期不远。那一日他在路边见?她哭哭啼啼看着自己,忽然就想?通了。

与其被这个龟孙子拿捏,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孙珍用道上的迷药迷晕那个在外守夜的小丫头,进屋后见?那屋里摆设,愈发肯定白天看到的女人不是一般的侍女,于是用熏了药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不等白泷有所反应就悄无声息地将人弄晕过?去?。

他将早早写?好的信放在白泷的床上,猫在隐蔽的角落里等两队护卫过?去?,趁着短暂的空档翻墙而出。

第二日一早,那小丫鬟姗姗醒来,初时还?未发现异常。

而别院的护卫得了吩咐,全部眼睛最?先盯的就是正房主子的安危,白泷那儿有些松散,夜里沉秋本是听到些许轻微的响动?,不过?不曾放在心上。若是成碧在,当时就要出来查看。说来也是她命里有这一劫,怨不得谁。

白泷屋里的小丫鬟洗漱之后端来早膳,喊了白泷几声,斗胆进她的屋子,见?床上空空如也,渐渐才觉出不对劲,连忙喊人过?来查看,不过?一切都迟了。

顾兰因看过?孙珍留下的信,并没有报官。

孙珍绑了白泷,心也不贪,只?问他要两样。

“璧月那个妹妹,还?给他就是。”顾兰因掸着粗糙的信纸,意外道,“我还?以为他要黄金万两,结果只?问我要了三千两的银票。”

何?平安那时候在一旁吃粥,插嘴问了一句:“他若是问你要三万两,你给还?是不给?”

顾兰因微微笑道:“为何?不给?”

何?平安知?他不缺钱,哪里知?道他还?这样的大方,不过?若是换做其他人,他也未必肯。

她看着沉秋手里那一匣子的银票,心下馋得紧,却又无可奈何?。

他这里的金子银子票子都上了锁,光看不能碰,顾兰因防她甚严,怕她有钱就跑。如今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便是当那也当不了几个钱。

何?平安暗暗记着他放银钱的地方,心里悄悄打起?小算盘。

此处且按不表,只?说浔阳城外,一间破茅草房里。

孙珍拿冷水泼醒了昏睡中的侍女,他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扒了下来。

被冻醒的侍女望着周围,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身后有人揪着她的头发,道:“看不出你这小娘们儿还?是个有钱的主,我还?真是眼光不错。”

白泷大惊,扭头见?到昨天那个汉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别怕,要是你主子答应把钱送来,你就有半条命可活。”

孙珍盘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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