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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他捏着她头上的小鬏,柔声道?:“你那个夫君,如今正在气头上,我不敢去招惹他。不过?他明日就要走了……”

“你想做什么?”

“好歹夫妻一场,姑且送他一些念想。”

“你有病!把信还给我!”

何平安涨红了脸,往前一扑,被他轻易挡过?,陆流莺笑道?:“红杏出墙,敢做不敢当么?”

“你上赶着给他戴绿帽子,让他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别怪我没提醒你……”

“嘘。”

陆流莺点着她的唇,似笑非笑道?:“怎么就这样怕他?”

“夫人是见我好性子,这才来算计我?”

何平安听到熟悉的话?,遍体生寒。

被束缚的少女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我没有,我不过?是、不过?是、是想离他远些。”

她声音减弱,说?话?间唇瓣一张一合,含住了他的指尖,却又立刻扭过?头。

这般近的距离,还想躲开他。

陆流莺垂着眼帘,微微笑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果?然不假,夫人心?里只有他。”

何平安强装镇定,绞尽脑汁想要稳住他,不过?想来想去,却只觉得一切都是徒劳。

“求求你放过?我。”

“求求你。”

……

蒙眼的帕子被人揭开。

一刹那黑暗似乎散尽了。

何平安缓缓睁开眼,正对上陆流莺的视线。

他清秀阴柔的脸上今夜抹了胭脂,又绾着牡丹髻,本该盛装打扮才好,偏偏只穿一身素白的衣裳。

何平安呆在那里,仿佛是撞见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连忙闭上眼,这般慌乱的神态惹得身旁的男人掩嘴轻笑了一声。

随着动作 ,他单薄的春衫又顺着肩头往下滑落,露出大片胸膛。

泛黄的灯烛洒在四周,笑声散去,阁子里便只剩下女孩急促的心?跳声了。

男人结实?健壮的体魄与他阴柔清秀的脸庞格格不入,如此毫不遮掩地展露出来,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何平安心?里猜不出来,却知道?自己?今夜不会好过?,她想稳住呼吸,可偏偏控制不住。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陆流莺已?经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你叫何平安对不对?”

他放缓了声音,温柔得不像是一个男人,若是单看?他的脸,便是一个女人。

何平安猛然想起了初一那夜,在船上的几幕。

“小平安是我见过?的,待我最好的女孩。”

小小的船舱里,饮尽一壶酒的少女看?迷了眼,她紧紧抱着船舱里的女人,眼泪打湿了他的颈项,嘴里呜咽,问?他怎么才来这里接她。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欺负,虽是萍水相逢,不过?我都记在了心?上。”

船舱里,陆流莺认真地看?着她,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气,透过?松散的领口,瞥见了她身上男人留下的痕迹。

“我萍踪浪迹,虽是侯府血脉,自小却受人欺凌。生母死的早,不知身份,不过?父亲为我取这样的名字,想来她多少上不得台面。”

满身酒气的少女贴近他的脸,说?尽一肚子的委屈。

“可恨你生来是个女人,我却是个男人。”

陆流莺掐着她的腰身,擦她眼角的泪,四目相对,她却笑嘻嘻地捧着他的脸,从身上取出一对用?帕子包好的金耳坠子,眼巴巴地要送给他。

“你若是因为钱财而委身他人,我不会嫌弃你。”

南馆里的阁子里,胸膛裸露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指尖探到了她的心?口位置。

“我做你的夫君,如何?”

七十八章

何平安一声不吭, 那阁子里只有陆流莺的喃喃自语。

天明之后南馆里的教习先生叩响门扉。

屋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未几,朱红的隔扇悄然开了一条缝。

内里光线阴暗, 立在门后的男人青丝未绾,流泻如瀑, 他穿着一身云纱霜白春衫, 眉眼间冷淡极了。

“去请个大夫来。”

教习先生不多嘴, 闻言便先退下。

南馆的清晨分外?安静,陆流莺开了半扇窗,居高临下,但?见墙外?行人往来,红尘嚣嚣,更远处则是淡薄如纱的晨雾。

他抬手扎起头发,后脖颈上的抓痕便露了出来, 听?见床榻上有?女孩的闷哼, 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

大夫很快便到?了南馆,原还以为是要给哪个小倌看病, 等到?了三楼, 见四下铺设的华贵, 便知道不是一般人。

他到?了床榻边上,低着头不敢多瞧。

一截雪白的腕子伸出来, 大夫伸手仔细把脉。

良久, 他道:“这?位姑娘是喜脉……”

“几个月了?”

大夫一愣, 往后退了一步,道:“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陆流莺撩开帐子, 冷冷盯着他问:“你确定?”

“小人……确、确定。”

“鸣玉,再找几个大夫来!”

候在一旁的教习先生连忙把这?老大夫领出去, 给了诊金后,匆匆出门。

话休絮烦,只说这?日上午,一连有?五个大夫造访,而?南馆里的众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三楼的贵人生了病。

秋银跑到?二楼朝上探头,心里最为担忧。

那贵人平日看不出什么喜好,教习先生对他更是毕恭毕敬,就连自?己也不敢有?过多亲近,昨夜里他把自?己的女客带走,今早上就是如此阵仗,只怕……

秋银低着头,心里不安。

过了片刻,到?晌午,一众小倌们照旧去上课,秋银心不在焉,频频拨错了弦,惹得鸣玉侧目。

他一板子拍下来,秋银眼里都是泪。

“还真是个水做的人,怎么就生成了个男儿身?”鸣玉嘲讽道,“咱们这?一行吃的是青春饭,这?会儿不好好学,等你岁数大了,学成了也不中用,快收去杂念,专心练习!”

秋银怀抱着琵琶,抹了把泪,解释道:“我今早听?说贵人身体不适,心里实在担忧,适才如此,请先生见谅。”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鸣玉道。

“我先前的那位女恩客,不知是否还在贵人身边?”

鸣玉看着眼前的小倌,笑?了笑?道:“这?也不是你该担心的。”

秋银咬着唇,轻轻叹了口气。

鸣玉教完今日的课,去厨房里煎药,三楼静悄悄的,他正要叩门,那门却?从里开了。

陆流莺穿着身暗沉沉的衣裳,嗅到?苦涩的药香,一双秀气的瑞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大夫说她生育艰难,这?一胎若堕了,日后怕是终身不育。我回京后,这?一年里你就留在这?里,仔细看顾她,人若是逃了,又或是被人拐了,别怪我不念主仆情分。”

鸣玉跪在地上,以性命作保。

陆流莺看着那一碗安胎药,只觉得这?世间事当真是捉摸不透。

“我不在扬州的这?段时日,你每三日寄一封书信给我。到?她生产之时,若是我没有?回来,你便替我动手。”

鸣玉抬头,眼中不解。

“她生了女儿姑且就养着,要是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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