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节
“啊……”第三次发出这个声音,连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顿时脸庞飞速通红到了脖子根,云潇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娇滴滴的扑到了萧千夜的怀里,两人一起眉飞色舞的冲他做了个鬼脸,异口同声的问道,“连师兄,你相信谁?”
天澈摇着头,云潇的性格一贯如此,只是这次萧千夜竟然跟着她一起胡闹,实在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好一会云潇才不折腾了,轻轻按揉着萧千夜受伤的肩膀,问道:“连师兄你的伤也痊愈了嘛,这几年还好吗?”
“好,好得很。”连震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挥了挥手臂像模像样的舞了几下,笑咯咯的道,“自从你们把那只黑蛟赶走之后昆仑山就恢复了安宁,这几年同辈的师兄师姐都到了可以下山历练的年纪,一边行侠仗义惩奸除恶,一边也带回来不少愿意修行的弟子,现在青丘师叔都说我的伤已经好了,我也准备收几个徒弟好好发扬本门的剑术法术,对了,你们两个打算怎么办,是留在山上,还是又要走?”
被他一问,云潇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天澈拦在中间立刻转移话题解围道:“都说有其师必有其徒,你要收徒弟的话,就得先好好磨练一下自己那急冲冲的性子,你看舒远门下、红袖门下的那几个小徒弟,都还蛮优秀是可塑之才,你呀……别丢人才好!”
连震还是笑嘻嘻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嘀咕:“听这训人的语气,师兄是越来越有掌门的风范了,你怎么不收徒弟呀?”
天澈微微一愣,淡淡回道:“收徒也要看缘分,或许是机缘未至吧。”
说罢他摆摆手,示意几人看向习剑坪,笑道:“你们两个难得回来,不如好好看一看吧,兴许不比你们当初差呢……”
“怎么可能!”云潇的神情甚是古怪,一双眼睛闪烁着璀璨的火光,看着萧千夜得意洋洋的嘀咕,“谁也比不上我师兄。”
他微微笑了笑,伸出了手指轻弹了一下她微红的面颊,唇边的笑似春水一般温柔,小声的回答:“嗯。”
这种暧昧的气氛下,只有连震不解风情扯着嗓门提醒:“师妹你先急着别夸他了,我看他好像伤的很重,站都站不稳,要不我回去把轮椅搬过来,你推着他也方便一点……”
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天澈憋着笑转过身,扯着连震找借口走开了。
:温倩
习剑坪上已经很热闹了,连凌波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模有样的和温倩介绍起来,新入门的小师妹一脸认真耐心的听着,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一柄用于弟子试炼的剑灵,云潇见她持剑而立的动作,一只手沉稳有力,一扫昨日内敛温柔的样子,反而有几分英姿飒爽,倒不像是一位入门还不满一年的后辈,她微微惊讶,好奇的转向天澈问道:“师兄,这位温师妹是什么来历啊?看着柔柔弱弱,一握剑,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呢。”
天澈听她这么一问,更是以不可思议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云潇,笑道:“几年不见,你看人的眼光倒是越来越准了,要是换了从前,人家不去找千夜说话,你都不会看她一眼吧?”
“我哪有那么势利眼……”云潇被他说的脸颊通红,赶紧厉声为自己辩解起来,天澈呵呵笑个不停,远远看着温倩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小倩原本就是将门之女,他父亲是本朝的驻边大将军,敦煌你知道吧,你小时候跳的那蹩脚的飞天舞就是源自那里,小倩的父亲是敦煌守将,不过去年的时候被奸人陷害,朝廷以通敌叛国的莫须有罪名,一纸诛杀令,将她全家问罪……”
云潇脸色一变,天澈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拉着她走到旁边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又道:“那时候唐师姐就在敦煌附近,恰好赶上狱卒运送温将军一家押赴刑场,可在行刑之前,忽然有一伙贼人闯入劫法场,他们不是中原人,而是游牧民族月氏,要救的将军夫人正是他们部族的前任大祭司,这下正好做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原本还将信将疑的敦煌城民彻底被激怒,不等行刑开始就用石头砸了过去,师姐是个济世救人的大夫,就算眼前是死刑犯,好歹一刀给个痛快算了,大可不必如此折磨,所以她暗中出手以剑阵阻拦了石块,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么不动声色的举动竟被人察觉了。”
“什么人呀?”云潇紧张的咽了口沫,天澈看了一眼温倩,低道:“是月氏部族的现任大祭司,她认出了师姐手上的长剑是昆仑山的剑灵,只能孤注一掷的求她出手相助,并死死咬定将军是被奸人诬陷所害,但是当时场面一片混乱,三言两句也解释不清楚事情的原委,最后他们也只救下了小女儿温倩,几人一路狂奔而逃,一直跑到沙漠深处才摆脱了追兵,师姐就这么莫名其妙变成了他们的同伙。”
云潇惊讶的捂住嘴,要知道通敌叛国可是足以株连九族的重罪,历朝历代都罚的极重,相关人员都要受到牵连,师姐若是被什么人瞧见认出昆仑弟子的身份,哪怕昆仑山只是个世外桃源般的修行之地,也一定会引来掌权者的猜忌和芥蒂,搞不好还会连累整个师门陷入无妄之灾,想到这里,再想起尚未回来的唐红袖,云潇瞪大眼睛僵硬的问道:“师姐不会还为这事留在敦煌吧?”
“嗯。”天澈点点头,语气反而是颇为冷静的,“事后师姐调查过,所谓通敌叛国,是在将军府上发现了一尊披着龙袍的佛像,内部还有一枚佛骨舍利,当朝天子尊佛成瘾,自即位后大张旗鼓修建了数百家寺庙,皇城之内更是请了许多佛门高僧日夜念经祈福,寻常百姓也跟风追随,但若只是塑个泥像、雕个木像倒也没什么,这披着龙袍的金佛是大忌,更别提那颗连天子都求而不得的舍利了。”
“将军为什么要藏这种东西呢?”云潇大为不解的追问,天澈啧了一声,戳着她的脑门骂道,“你是不是傻……”
萧千夜也在认真的听着,回忆起小时候看过的中原地图,立刻就明白过来,望着她解释道:“敦煌是商路要道,被誉为沙漠明珠,自长安出发经过河西走廊可到达敦煌,继出玉门关和阳关,沿昆仑山北麓和天山南麓,南线从敦煌出发经过楼兰西至大秦,北线由敦煌经高昌、龟兹、越葱岭而至大宛,这要是能吃下来中饱私囊,想必一辈子都能安居乐业了,反正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
云潇尴尬的抿抿嘴,她小时候只喜欢曼妙多姿的敦煌舞,还跟着书上画的飞天神女图自编自导跳过一段时间,但是其它的东西,诸如地理、风情和种族之类的,她倒是完全没有去了解过。
天澈的眼睛陡然冷凝,继续说道:“师姐将小倩送回昆仑,自己则返回敦煌调查此事,她发现大将军被处死之后,是他手下跟随多年的副将雷公默顶了上去,那东西就是他从海外的商队走私弄来的,真没想到三十年醉卧沙场、铁马金戈的兄弟情,竟也比不过摆在眼前的荣华富贵,自他成为敦煌守将,一边暗中私通城主,一边勾结沙匪,几个月就赚的盆满钵满,甚至公然住进了将军府,现在过往的商队都要看他脸色才能通过,活脱脱从一个英雄,变成了贪官污吏。”
云潇眼眸一沉,心有燃起一股怒火,厉声道:“朝廷不管吗?”
天澈无奈的按住她的脑袋用力晃了晃,提醒:“长安和敦煌差了十万八千里呢,又是个每年能填补国库的香馍馍,反正现在国泰民安又没有大规模的战乱,只要当官的不谋反,皇帝哪里会管那么远的地方?”
“一丘之貉!”她愤愤不平的骂了两句,又露出担心的目光望向天澈,“既然已经查清楚真相,师姐还留在敦煌做什么?以她一个人之力,想为将军平反也不可能吧?”
“师姐在找人。”天澈指了指习剑坪上已经登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