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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节

 

她就套了一下,衬衫很干净,过一遍水就行了。

洗完,她把衬衫挂在阳台上晾。

近来雨天多,衣服洗了都没干。晾衣杆上挂了一大堆,全挤在一块。

一大串红红绿绿蓝蓝中混着一抹醒目的白。

阳台上忽的涌起一阵夜风,衬衫衣摆晃晃荡荡。

程新余很难承认,又无法忽视,她的内心很不平静。

心海潮起潮落,无声无息,漫无止境。

程新余在看衬衫,靳恩亭却在看她。

安静地看了一会儿,他迈着沉稳的脚步走向她。从身后拥住她,脑袋埋在她颈边低语:“新余,要不要换房子?”

不久前的记忆又开始攻击程新余了。他磨着她喊老公时,左一句“新余”,右一句“新余”,叫得无比动听。

程新余,连名带姓,冷静从容,气势十足。

她时常感到虎躯一震。

而这声“新余”却是饱含深情,像是在叫自己的爱人,温柔到了极点。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柔。像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手到擒来。

谁要是被他这么宠着,一定会上瘾。她突然有点羡慕未来的靳太太了。

察觉到怀里的人走神,靳恩亭伸手捏女人的耳垂,“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程新余恍然一怔,忙问:“你刚说什么?”

靳恩亭重复一遍:“要不要换房子?”

程新余语气不解,“为什么要换房子?”

“你家早晨这么吵,你每天都睡不好。不想换个安静点的小区吗?”

程新余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拍拍男人的手背,语气无奈,“老板,不是我想换房子就能换的,要钱的。”

如果有得选,谁愿意住老破小,天天听噪音呢?她是没有办法。每个月就那点工资,吃饭都拮据,要是再换个环境好点的小区,又是一大笔开销,她哪里负担得起。

虽然父母明里暗里贴补她。可她总觉得愧疚。好多时候都把钱给他们退回去了。自己能省则省,能不花父母钱最好。

当然,预算不够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想花这个钱。她总觉得自己在青陵是待不长久的。待过这段时间,她没准就回老家了。不想在租房上花费更多的钱。这样住住就行了。

再说老破小也有老破小的温馨。被工作折磨了一整天的社畜,卸下全身的疲惫,把自己藏在这间小小的出租屋里,充电,重塑。一夜过去,她又可以满血复活了。

资本家头一次感到苦恼,他的钱花不出去。程新余不是他的金丝雀,他没法拿钱砸她。他必须尊重她的意愿。

男人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那以后去我家好了。”

“不要!”程新余拒绝得彻底:“我认床,不能在别人家睡。”

“你认床?”

“是啊!我认床很严重,在别人家根本睡不着,会整宿整宿失眠。”

手中的利刃化作细沙,分分钟从指缝间溜走了。

靳恩亭明显感觉横亘在胸口的那股气散了。

他暗骂自己有病,生的哪门子气!

周日下午,苏昼来靳恩亭家。

靳恩亭午觉刚醒,身穿宽松的居家服,短发服帖地塌下来,整个人看上去无比慵懒。

两人多年好友,苏昼也不用他招呼,自顾自的往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在。

他的目光沿着客厅逡巡一圈,并未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什么多余的痕迹。这仍然是一位单身男士的家,精简中透着冷清。

直到他在阳台上看到一条女人的吊带裙。

苏昼靠着沙发,右手随意搭在扶手上,气定神闲开口:“我还以为你今天没空见我。”

毕竟这人昨晚可是毫不犹豫就鸽了他,明显是去和姑娘约会了。

靳恩亭在一旁泡茶。沸水浇进茶壶,茶叶迅速被泡软,蜷曲的叶片舒展开,现出一道道清晰的脉络。茶香在空气里翻滚,一阵一阵的扑来。

听到好友的话,他拎茶壶的手顿了一下。昨晚在程新余家留宿,被楼下小贩的吆喝声给吵醒。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本想带她出门转转。结果人家要陪朋友逛街,撂下他就跑了。

可怜他只能灰溜溜的回了自己家。

这些可能不能告诉苏昼。

靳恩亭平淡地说:“我今天没事。”

茶水泡好,他斟了一杯递给苏昼,“尝尝味道怎么样。”

“龙井?”苏昼闻个茶香就闻出来了。

“鼻子挺灵。”

苏昼细细品了两口,旋即就问:“这茶哪儿来的?”

靳恩亭掀眼看他,“这茶有问题?”

苏昼笑了笑,“不太像买的茶叶,味道不对劲儿。”

靳恩亭:“怎么说?”

苏昼:“炒茶的人应该是个新手,火候过了,茶叶都焦了。你没闻到焦味儿?”

靳恩亭:“……”

靳恩亭脸一沉,直接从苏昼手里夺过茶杯,转手放到茶几上。

他冷冰冰撂下话:“爱喝不喝。”

苏昼:“……”

苏昼一脸懵,这人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他没说不喝啊!

见好友这么宝贝这茶叶,他慢慢回过味儿来了。

“熟人送的?”他特意咬重“熟人”二字,脸上写满调侃。

靳恩亭没搭理他。

苏昼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喜欢那姑娘。”

“你最快什么时候能入职?”靳恩亭不接好友的茬,而是转头问起了别的。

广告部如今群龙无首,虽说有部门主管代为管理,一应工作展开的也还算顺利。可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还是需要新总监尽快就位的。

苏昼眯着眼睛笑,“小靳总打算开我多少薪资?”

靳恩亭竖起手指头比了个数字,“这个数。”

苏昼拧起眉毛,言语不满,“那也太少了!”

“我最多开这些,多一个子都没有。”靳恩亭表情未变,一副资本家稳如泰山的老练,老练中又透着精明。

苏昼:“……”

苏昼咬牙切齿,“靳恩亭,你这是专坑兄弟呢!”

“你反正又不缺钱,比起严琼,钱财乃身外之物,看开点兄弟!”他说得理所应当,有理有据。

苏昼:“……”

“看看你这副资本家的丑陋嘴脸,吃人不吐骨头。”

“彼此彼此,你不也为了个前女友费尽心机嘛!咱俩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

苏昼:“……”

又是一个周一。

打工人的生活就是由无数个周一组成。单调,枯燥,乏味,麻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退休。

据说以后要65岁才能退休。想到自己还要工作几十年,程新余瞬间就萎了,深觉这人生一点盼头都没有。

在家瘫了两天,她越发不愿意上班。上班如上坟,早晨爬起来都艰难。

闹钟响到第三遍,被人掐掉了。耳旁突然惊现一个懒洋洋的男声,“可以起了。”

程新余:“……”

大早上听到资本家的声音,瞌睡虫光速退散,程新余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凉水,猛地清醒过来。

是的,昨晚靳恩亭又双叒叕在她家留宿了。

这段时间他来得越发频繁了。以前最多一周两到三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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