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容百被凶了一声,整个人一瑟缩,不敢吭声了。
萧青抱拳站在他身前,沉静开口:“回王爷,我俩方才去看了江姑娘,姑娘她一个人睡,害怕到无法入眠,我们斗胆来吵醒您,觉得您现在要不还是去一趟吧。”
他一提这事儿,盛玦才突然记起今天下午的事儿。
自己杀人的时候,江洛瑶的车马就在不远处,她这个时间还没有睡下,看来是怕到了极致吧。
盛玦心疼极了,他苦涩地按了按眉心,起身去找外衫:“本王知道了。”
现在正是半夜,也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会不会把对方吓到。
毕竟是自己最开始吓到了她,而她也是因为自己才睡不着的。
也罢也罢,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由自己而起,自己总不能拖着不去见她吧。
只能好言好语地去求她不要害怕了。
盛玦心绪难得慌乱,随便找了个绛紫色外衫套上,而后也没有束发,急匆匆地去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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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瑶足足在原地站了许久,站到腿脚不再发软了,才敢鼓足勇气看向窗边。
方才那不知道是鬼还是人,总之听声音,已经离开了。
她难受极了,心口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闷闷的,呼吸都差点上不来了。
她突然感觉面上有些发凉,抬手一试,不知何时居然哭了。
风声停了,窗户关了一半,因为外头临水,所以有些冷了,她虽然还很怕,但还是下意识地想去关窗子。
今日好像是个月圆夜,她去关窗时,看到了临水的皎皎月光,月影沉入水中,被波动的水搅乱,散成了粼粼的碎银色。
等等,此时无风,水中月影怎么会被惊扰?
莫非是来人了?
听说今日万和园不太平,江洛瑶心中一紧,连忙朝外看去,这个窗户看不到外来人,她便换了方向的窗子,仔细看去……
果然,来了一叶舟,舟上有三人,两位在划桨,为首的那位长身玉立,一看就不是凡俗之人,他负手站在船头,一身华贵的绛紫大袖衫,被湖中微风拂起,好似天神莅临夜色湖。
月色清冷,那人身姿颀长挺拔,墨发未束,尽数散开,脸庞微微抬起,看向自己这边,有种绝世的倨傲矜贵。
江洛瑶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居然好像看到了摄政王。
对方怎么会来呢……
不对。
对方也在万和园,来找自己,又有何不可?
江洛瑶顿时心安了,差点喜极而泣。
她双手推开窗户,朝着月色下那人招招手。
轻舟将近,盛玦微微眯眼,问身边的那俩:“本王怎么看到楼阁处有人?”
容百低声提醒:“王爷,确实有人,江姑娘在和您招手呐。”
盛玦一时间还没看清是她,只因江洛瑶是迎着光亮看他,而他看向对方时,正被楼阁的黑影所挡,只能模糊看出一个轮廓。
既然是她主动打招呼,那他一定是要回应的。
只是盛玦不敢出声,一来夜已经深了,不便惊动无关之人,二来他可不敢保证岳昌侯是不是守着他家宝贝女儿,万一自己被正好抓到了,岂不是有些尴尬?
“你俩先别划桨了,随本王回应一下她。”盛玦以己度人,怕她注意不到自己的回应,于是命令两位手下和自己一起回应她。
怎么回应呢?
盛玦正苦恼着,突然听到耳后起了一阵扰乱的风声,他一回头,突然看到身后的两位暗卫齐齐挥着胳膊,弧度极其夸张,像是在跳大/神。
盛玦:“……”
他俩跳起来,还挺齐。
容百大力挥舞胳膊,一边气喘吁吁道:“王爷!快看,江姑娘在望着您呢。”
盛玦抬头,果然看到江洛瑶撑着下巴在瞧自己。
他想了想,便也抬起手,朝着对方招呼了一下。
江洛瑶瞬间忍俊不禁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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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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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玦进门时, 看到华羽阁门前的下人们都倒了。
“你俩干的?”盛玦回眸,问,“临水之地,把人劈晕了晾一晚上, 第二天着凉了该怎么办。”
容百:???
萧青:???
不是吧?他俩不会是听错了吧?
他家王爷居然还关心起这些细节了吗?
难道他家王爷不应该是杀人都嫌血脏了靴那种人吗?怎么今儿个叫他们俩去办事儿的时候, 居然还管起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
打晕几个下人而已, 又没有杀掉,怎么还要特意提一下?
萧青和容百彼此对视一眼,明白了——王爷很可能非常在意楼上那位江姑娘,所以江姑娘身边的下人也照顾着些,不会伤到, 免得江姑娘知道了寒心。
萧青和容百动作很快地把外面的人都拖回到屋子里, 然后“体贴”地从柜子里翻了点儿避寒的衣裳给他们盖好。
“下次注意些, 不要伤到了她身边的人, 万一不小心伤了, 就说你们不认识本王。”盛玦一边往楼上走, 一边压低声音道,“你们俩保护好她, 但是杀人时候别吓着她, 若是惊扰了她, 就拎着脑袋回来见本王。”
萧青和容百连忙应下。
盛玦突然停下:“你俩莫非还要跟着本王上来?”
萧青:“……”
容百:“……”
他俩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赶忙退后离开, 继续飞身去窗户边儿上守着了。
盛玦独自上了楼, 他没有穿戴任何的腰封或是平日里那些象征身份的东西, 好像只是夜半在自己寝殿一般, 只穿了宽软的衣衫,至多披了件外衣。
他和江洛瑶一见面, 便看她朝自己快步走来。
越走越快……
最后几步,几乎是扑到他怀里的。
盛玦张开双臂迎接她,温香软玉入怀,鼻尖全是好闻的味道。
“本王身上全是过湖时带的寒气,别受了凉。”盛玦话是这样说,但还是抱紧她,一下一下轻轻拍打着她清瘦俏丽的背,“别怕,别怕。”
他想,她今日见了自己杀人,居然还愿意主动来抱自己,这该有多喜欢才能到达如此地步?
她心里,必然是在意自己的。
盛玦对此深信不疑。
江洛瑶擦了擦眼泪,委屈道:“王爷,我心口闷。”
“怎会如此。”盛玦吓了一跳,抓着她肩头,俯身细细瞧她,“是被吓成这样的吗?”
她眼睫还挂着泪珠,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一碰就要碎掉,精致的脸庞苍白许多,盈润的唇一直紧紧抿着,像是在忍着害怕。
盛玦连忙温声哄:“是本王的不对,你打我吧。”
江洛瑶疑惑抬头,不是很理解:“为何?”
盛玦脱口而出:“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