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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谢弱水取下屏障后,自己与扶清刚才在三十六重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地浮现在脑海中。
女人的温言软语,馨香柔软的怀抱,和情不自•禁的触碰承•欢。
从一开始的半推半就到两人的纠缠不清,清冷似霜的女人眼尾绯红,泪痕流过美玉一般的锁骨,因为太过强烈的刺激而不断低泣。
无论如何,扶清的确安抚了她混乱的心绪,她怎么能不去见扶清。
谢弱水忽然不知该如何说,她是清楚扶清给了殷九弱忘川紫檀话。并且这孩子也炼化了这东西忘尽前尘往事。
千年前,不该相爱的人相爱了,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如今,命运再次开始转动,得到了有一人能够幸免于难的结局。
又何必将一切都刨根问底,弄得清楚明白。
“九弱。”
这还是谢弱水第一次如此称呼殷九弱,她也有些不习惯地撇过脸,沉默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你既然已经决定放下,就回你的魔界,不管是和你的妻子们在一起,还是和那个什么倾泠仙君好好生活,你都会很幸福。”
看着浓雾里一副好娘亲语重心长的模样,殷九弱不由得冷笑出声,低声质问道:
“谢弱水,你现在教我怎么办,又是以什么身份?”
真好笑,这人对自己不管不顾多少年了,现在自己知道真相了,她倒突然有了那么做娘亲的样子。
被殷九弱不似控诉的语气刺痛到,谢弱水紧紧握紧手心,那诡异浓雾都跟着震动起来。
“孤知道孤不配做你的娘亲,孤也并不是以娘亲的身份态度与你说话。”
谢弱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殷九弱,这是她和殷拒霜唯一活下来的孩子,她也曾为了这个孩子撕心裂肺,痛彻肺腑。
可知道真相的时候,情啊怨啊恨啊将她淹没,让她失去理智无法面对所谓的残酷真相。
她的确懦弱无能,更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不连娘亲都不配称。
“既然你我心里都清楚,你也不用费心指点我该如何做,我不会听的,”殷九弱平静地看着谢弱水这副略显纠结痛苦的模样,心里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波澜,“我今天来这儿,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一声,我已经知道真相,往后再不会打扰你。”
冗长的静默,谢弱水身下的死海涌动着浑浊不堪的血色潮水。
“如今魔界在你的庇护下,从大战中恢復元气,发展得很好不是吗?这几百年来你将散落在外的魔族人接回家园,赐予他们恢復灵力的圣泉。”
“你这么了解我的情况?”
“孤只是不想见到你。”谢弱水眉心紧皱,一黑一红的诡异瞳孔流露着晦暗不明的光,“你如今频繁跑去太初的身边,又是想做什么?”
殷九弱看了一眼谢弱水,仍然缄口不语。
“你想保护她是不是?”谢弱水叹息一声,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亲生的孩子,一张纯澈漂亮的脸,眉宇却总是孩子气地皱着,就好像拚了命也要保护心里重要的人。
这孩子当真炼化了忘川紫檀叶吗?
“天下异变频发,我自然有许多理由要去到她身边。”殷九弱立在阴影处,光影明灭却不减其清越之姿。
“什么理由?”谢弱水目光灼热地注视着殷九弱。
想了想今日扶清所说的话,她们都共同不服这天道的管辖,不喜这世间的不公,不忿所见所听。
这就是一种理由。
“岂曰无由,与子同仇。”
被殷九弱淡然澄澈的模样所惊住,谢弱水久久未有发声,尔后沉声询问:
“你以为既定的命运,因为你的到来就会大发慈悲而改变?”
“是否改变,”殷九弱抬眸,眼中满是清正之色,“也要试了再说。”
谢弱水眼眸恍惚,眼前似乎重现当年送殷九弱离开魔界去凡间的画面,小小的孩子一身青衣,还未走出魔界就被带去了三十六重天。
她以为殷九弱习惯了在扶清身边当被照顾小孩,就从来不会真的想要负起什么责任。
难过的时候大哭,开心的时候想要更多,始终会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可这个孩子熬过了身为工具的命运,回到魔族,将她母亲留下的烂摊子抗起来。
明明是个孱弱敏感的孩子,却总想着做更多事。
她所认为柔软平凡的孩子,其实是个强种。
在很久以前,她不明白为何魔族的人甘心追随殷九弱,如今倒有几分了解了。
他们并不因为殷九弱施威压人而忠心追随她,而是因为这个孩子总想保护别人。
“九弱,”谢弱水难得看出自己孩子的性格,倔强得要命,也善良得要命,“我知道我的话没有任何份量,只是希望你就此回魔界,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安安稳稳地过下去,这几千年来你就是这样过的?”殷九弱勾着唇笑,矜贵眉宇间尽是不羁神色,耀眼得紧,“谢弱水,你告诉我这几千年来你过得很好,对不对?”
谢弱水顿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艳招摇的面容掩下万般情绪,只能强行淡淡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