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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殷在这种地方已经摸爬滚打了许久,自然知道“狗急也会跳墙”这个道理,安抚着掌柜说:“我知道你们店里难做。给你出个主意,我也不要别的,隻跟你讨了月荣,今晚的消费我照付如何?”
这已经是白宝灵今晚第二次从殷殷的嘴里听到“月容”这个名字。
的确钱袋子被偷估计也是找不回来了,他们赔偿多少钱也没用。只是不知道那个“月容”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殷殷愿意舍弃五百两黄金来换取他。
不过既然能是这店里的头牌,估计样貌肯定是顶尖的,白宝灵猜想月容大概是被殷殷相中了却爱而不得,借着这个机会给他赎身吧。
“嗯……”掌柜的脸色好看了一点,摸着下巴考虑。
月容是他们店里一个月前刚买来的,虽然模样只能算七八分,不过因为他读过点书,肚子里有点墨水,老板便要掌柜借着这个由头作为月容的卖点,又经过一系列的操作给月容造了一个高岭之花的人设,还真是吸引了不少了客人来一睹芳容。
只可惜月容老是摆着一张臭脸,说话也是句句糟心。客人第一次遇上的时候可能还觉得有趣,但是次数多了,便隻觉得可恶。毕竟客人来这欢乐场都是来寻开心的,不是来听说教的。
在月容得罪了好几波客人以后,老板已经下令榨干月容最后的价值以后就下放他做最低等的“兔儿郎”卖身还债。
现在遇上这件事,掌柜正求之不得能用他抵了这场风波,故作思考的样子也只不过是在殷殷面前做做样子,好再谈点条件。
“这还要考虑?”殷殷觉得好笑,拉着白宝灵她们转身就要走。
掌柜见状连忙叫住了殷殷:“就按殷殷小姐说的办!”
不一会,打手们丢出来一个包袱,随后一个白衣男子也被扔了出来。白宝灵被吓得躲在了青萝的身后,那男子身型极其单薄,她还以为他们丢出来的是一件衣服。
眼见人已经出来了,殷殷对掌柜摊开手说:“卖身契。”
掌柜快速地掏了出来交到了殷殷的手上,殷殷仔细看了看,随后撕掉了,又从怀里随手扔出一袋银子给掌柜,掌柜掂量了一下,便千恩万谢地跟其他人回去了。
倒地的月容此时已经爬了起来,只是还低着头,似乎不敢面对殷殷。
“早跟你说了,听我一句劝,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殷殷难得地没有阴阳怪气,倒是有点苦口婆心起来。
“今日之恩,他日必定还报。”月容声音很虚弱,却说得认真。
白宝灵皱了皱眉,怎么感觉月容越看越像一个人?
这时月容捡起地上的包袱拍了拍,抬头正好对上青萝和白宝灵的视线。
她们两人皆大吃一惊,这不是秀才吗!
月容看见她们,动作微微停滞了一下,随后苦笑着跟她们问好:“青萝小姐,宝灵小姐。”
“先生!”白宝灵原本想要问一下事情原由,却被青萝拉住了手。白宝灵不明所以,但青萝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问。
“先告辞了。”月容对着殷殷还有白宝灵她们各弯腰作了一个揖,独自离开了。
白宝灵有点难受,看见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到了如今的境地,偏偏还被昔日学生的长辈还有心中颇有好感的女子瞧见了,转身的时候都能看见他的眼中似有泪光。
“秀才的真名就叫高月容,他娘的名字里面有个月字,他爹说他长得像他娘,所以叫的这个名字。”殷殷解释,又说:“上次不是跟你们说秀才的娘没了吗?”
虽然后面月容的学生多了起来,但是也只能勉强维持温饱,后面他的母亲病重,更是把好不容易存下的一点钱又花光了,最后也是没能熬过来。
贫苦人家的后事通常都办得简陋,但月容为了能让母亲走得好一点,硬是借了一个老主顾的一笔钱给母亲买了一身好的寿衣又要一口上好的棺材让父母合葬,顺带还修葺了墓地,大概花了二三十两银子。
老主顾是一个家中有点钱财的商人,也不要月容做别的,只要他上门画几幅画抵债就算了。
按照以往的价格,也不过是四五幅画的事情,却不想月容去了以后才知道老主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见月容去的次数多了,自认月容对他有意,便动手动脚起来,月容自然不从,怒骂了老主顾一顿便拂袖而去。
没想到那人恼羞成怒,报官说月容上门作画的时候偷走了他的传家玉佩。
被收买了的官兵自然从月容的包袱中搜出了玉佩,他知道被人算计,宁死不认,官家借着月容秀才的身份威逼利诱,说证据对他不利,一旦入罪,他往后再无缘科举。
月容深知其中的厉害,但也知道官家单凭老主顾的一面之词无法将他定罪。虽然被关押起来,但他数日不吃不喝,连写十几张诉状,官家怕事情闹大,逼着老主顾让月容赔偿三十两银子就算了。
但是月容身无分文,只能继续呆在监狱里,几天后他被人赎了出来,原来是他父亲那边的亲戚,只可惜那人一家有老有小的,顾念着月容爹的救命之恩借钱也把人给赎出来了。
月容自然不敢承受,自己主动背回那三十两的欠款。那时候殷殷正好遇见了他。先不说他人怎么样,现在的确急需帮助,殷殷便大发善心说要先帮他把钱还清。不过月容是个死鸭子嘴硬的,硬是说自己有能力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