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要是被外人看到了，棠溪不敢想象结果。
“谢谢。”张小霜哭过一会儿，眼睛红红的，鼻子也泛红，声音更加不用说。
看着就可怜至极。
极其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同情心。
但卫景曜扫了一眼，心底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倒是看到了齐天乐还在悄悄地偷吃，眉头才皱起来，沉下了音色，“齐天乐，回去了。”
“知道了。”齐天乐不情不愿地放下再一次被他拿起来的碗，“棠溪，等你哦。”
“拿去吧。”看了没剩下多少的鱼块，棠溪走过去端给他，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齐天乐嘿嘿地笑起来，“那谢谢了啊。”
“回头让人送点水果过来，我给你们准备水果沙拉。”一味地吃鱼肉，太多了会腻，再吃一点水果蔬菜缓和一下比较好。棠溪给了东西齐天乐，转头去跟张小霜说。
“等会儿，你去看看有什么水果。”
“好。”张小霜抹了一把脸，又看了看满白晴、卫景曜他们，才慢慢地走出厨房，而后小跑起来。
瞧着不见人影了，满白晴回头看了看三个孩子，心头流淌过暖意。
剩下也没说什么了，棠溪目送他们三个人离开，看着小厨房又空下来了。
身心都松懈下来。
长长地呼出浊气。
——
齐天乐抱着碗，手里拿着筷子，边走边吃，还问卫景曜，“真的不尝一块吗？”
“不用。”卫景曜眼里明晃晃地写着“我嫌弃你吃过的”，不过，他看了看满白晴，忽地开口叫住了她，“妈，要不要过来一起喝茶聊聊天？”
“不用了，你们两个聊就好了。”满白晴也想跟着过去，但她在的话，孩子们也说不开。
而且，卫景曜都十六了。
不小。
应该要给足他们足够的空间。
“谢谢阿姨！”齐天乐朝满白晴的背影挥了挥手。
卫景曜站在原地看着满白晴的身影看不见后才回头盯着齐天乐，“吃好了？”
“现在吃够了，等会儿不用吃了。”卫景曜看了看炸至金黄酥脆的鱼块，喉结不动声色地滑动了一下。
齐天乐一点都不担心，“放心，我可是有两个胃的人。”
棠溪做多少，他就能吃多少！
不过……齐天乐抱着碗，随手将筷子也放进去，眉头上扬了几分，“刚才，我还以为你不会心软呢。”
小厨房里，他是在吃东西，但不妨碍他旁观啊。
可也有让他意想不到的事，那就是棠溪轻轻松松地把难题推回到了卫景曜身上，感觉卫景曜站出来替棠溪说话，有点白做了。
棠溪并不领情。
齐天乐沉默了片刻，接着补充，“棠溪也是的，又把问题抛回来给你。”
“那你觉得她要怎么做才是对的？”卫景曜侧头淡淡地瞥了一眼他，“不管她是替张小霜求情还是让我来做主，你都会有不同的看法和意见。”
“不是吗？”
齐天乐噎住了，若是棠溪直接应下，帮张小霜求情的话，他估计会觉得棠溪有点过分了。
第一，张小霜是卫家请来打工的，跟棠溪没有任何的关系。
第二，棠溪也是卫家请来给卫景曜负责一日三餐的，权力没有这么大。
如此一来，齐天乐的想法的确会有所改变，而眼下棠溪的做法的确是最好的。
“你说的有道理，是我狭窄了。”齐天乐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诚心地道歉。
卫景曜摇头，“并没有，每个人对每件事的看法不一样。”
“嗯嗯！”齐天乐点头，看了看碗里的炸鱼块，又问一遍，“你真的不尝一尝吗？”
“这一次过后，不知道棠溪什么时候可以再做了。”棠溪仿佛就是一个移动的菜谱，似乎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这一段时间以来，棠溪做的菜几乎没有重复过。
卫景曜看到筷子头放到了碗里面，眸光一紧，不动声色地转移，面上淡淡的，瞳孔也波澜不惊，“无碍。”
“想吃的话，可以让大厨房准备。”卫景曜已经决定好了，往后可以让大厨房准备夜宵，不必太多，两口慢慢适应就可以了。
总要有一天，他要学会吃其他人做的饭菜。
不然到了封闭的研究所里，又或者出了什么意外，总不能饿着肚子的。
齐天乐哇哦了一下，看着卫景曜的神色，不像是开玩笑的，挑了挑眼皮，嘿嘿地笑了笑，“这次是认真的？”
以往，卫景曜不是没有试过，但坚持不了三天。
总会被各种食物隐藏的腥膻味给刺/激到，最后回归白粥稀饭配两条水煮青菜。
偶尔为了饮食平衡还是会吃两口水煮的白肉。
齐天乐以前不懂事，以为这是什么新奇的吃法，让家里人准备了一顿，就再也没有尝试过了。
太寡淡无味了。
都不知道卫景曜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别说话，让我来
晚上，棠溪准备了清蒸大闸蟹，油焖大虾，果仁肉丁，爆炒时蔬，最后一条河鱼做了鱼汤豆腐。
ru白的鱼汤上漂浮着豆腐，一时之间让人看不清是汤还是豆腐。
只觉得清香袅袅，萦绕不散。
满白晴看着满桌都是自己喜欢的，鼻子一酸，视线模糊了，“很不错。”
“阿姨，你赶紧尝尝，棠溪的手艺可是一绝的。”齐天乐眼巴巴地看着红澄的大闸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视线。
“好了，大家一起吃，别客气。”满白晴动起了筷子之后，齐天乐才跟着起筷，迫不及待地想要一尝为快。
齐天乐顾不上管家送上来的蟹八件，趁手拿了一件就敲并撬开蟹壳，看着里面肥美的蟹黄蟹黄，咽口水的声音咕咚一下，引得满白晴失笑。
卫景曜看了看棠溪，以为她不会使用蟹八件，然而等他看过去，琢磨着要怎么开口教人的时候。
棠溪有条不紊地用上了，而且敲开的蟹壳完美，不像是齐天乐的，破破碎碎。
也不像齐天乐那般急性子，先把不能吃的一点点弄出来。
卫景曜一下子看呆了，满白晴注意到了，顺着儿子的视线看过去，见棠溪的举止优雅，随后想到她的身世。
禁不住一阵感慨，若棠溪真的是唐家的女儿，身份不算过低，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跟卫家倒是般配。
高嫁低娶是大家族里潜下的规则。
可惜了。
满白晴轻轻地叹了叹气，将自己剥好的螃蟹挪到卫景曜面前，“以前你总不爱吃，现在可以尝一尝。”
上一次的河鲜大餐，卫景曜没有吃多少，满白晴看得出来，他这是在迁就自己。
而如今，满白晴也想确认一下，卫景曜是不是真的在适应了。
“谢谢。”卫景曜低垂下眼眸，盯着蟹肉，洁白如雪，沾上酱汁，瞬间就染色了。
轻轻地咬了一口。
蟹肉醇厚纤滑，咸淡适宜。
可爪子的肉太小了，卫景曜又只是小小地咬了一口，就这么一点感觉，其他都没有了。
“怎么样？”满白晴期待地看着他，可眼中还是不自觉地泄露出担忧，“会不会难受？”
卫景曜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夹了一块蟹肉放入到口中，细细地咀嚼，蟹肉紧致，带着海鲜特有的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