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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等到日落

 

两人冷下来,郝加诚刻意躲着乔芄,连公司里的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几人私下问她是不是和老板吵了架,经理也来劝,说往日吵嘴是常事,却没有这样严重过,不如低了头,主动和好,毕竟是顶头上司,不要闹得太难看。

事实如何先不提,就算乔芄想低头,也得见到人才行。

那天话说的那样直白,她以为郝加诚会放下忧虑往前一步,谁知这人竟直接缩到底了,把她都气笑了,但是该说的话已说尽,该做的也已做尽,目前只能给他时间去想明白,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被拒绝,不会再糟糕,她早有心理准备。

一个星期,郝加诚整天整天的不见人,问就是在见客户,一次两次倒也正常,次数多了乔芄就不再相信,发消息询问周熤,果然是躲到他那里去了。

乔芄心下无奈,不想逼的太过,只得睁只眼闭只眼。

也有见面,郝加诚不得不回公司时,两人在一处只谈论公事,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脸色冷的像是欠了他五百万,乔芄气的把文件翻的哗哗作响也不能惊起他一丝反应,心里顿时泄了气。

周五时郝加诚难得早早来了公司,进门看见新换的沙发,又瞧见发财树和小鱼被养的越来越好,下意识想夸她一句,却在看见乔芄眼里的委屈时硬生生憋了回去。

不是没有脾气,乔芄也会生气难过,下班时经理提议聚餐,难得能和郝加诚亲近的机会,她没去,也没加班,一个人回了家。

车钥匙静静躺在郝加诚的办公桌上,他没要回去,乔芄也没有再开,她骑着小电驴穿梭在城市里,比汽车方便,只是每次经过熟悉的街道她都会忍不住停下来观望很久,她忍不住去想,郝加诚每每送她回家时,有没有过私心呢。

不是送员工回家,而是送那个名叫林乔芄的女孩子回家,不是出于责任心,只是因为想和她多呆一会儿,才送她回家。

有没有过哪怕一次呢。

这几天她的信心严重衰退,几次怀疑,会不会,郝加诚是真的不喜欢她呢?

是不是自己太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给他添麻烦了呢。

眨眼已过半月,乔芄心情不好虽然不会发火,但气压低的每个进她办公室的人都能感觉出来。

经理再度找她谈心,他仍旧以为她在和郝加诚闹脾气,苦口婆心,一劝再劝,把乔芄劝到熄了火,只剩下满肚子无可奈何。

他为什么不想想,一个员工闹什么情绪能把老板闹到不回公司?问题的源头根本就不在她这里,他怎么就不明白。

又一个周五,乔芄加了会儿班,六点多离开公司,在路口等红灯时和郝加诚的车擦肩而过,回头看着他开进园区,忍了又忍才没有掉头追上去。

凭着记忆找到上回郝加诚开车路过的天桥,把车停在下面,乔芄徒步往桥上走。

桥梁两侧用栏杆辟出两条人行道,尽管插了禁止垂钓的牌子,仍旧有人在下方的湖边钓鱼,乔芄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底下的人一个接一个抽竿,却是什么都没有钓到。

上个月他们途径这里遇见了很美丽的夕阳,今天不知道是来的太早还是太晚,等到天黑也没能再看见,乔芄悲观地想,果然人失利时好运也会随之溜走,日日可见的晚霞,偏偏今天见不到。

那天她看似在看夕阳,实际却一直在用余光偷看郝加诚。

他沉默时下颚线放松,整张脸瞧着很温柔,待在他身边心都会变得平稳,一个人能让另一个人获得安心感,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尤其是乔芄,因为父母的关系,她一度觉得世上没有人能够在一起一辈子,可是她却常常产生和郝加诚走完一生的想法。

一生,百年,真是好长好长的时间,不过如果和他在一起,乔芄又觉得也没多长。

告白前她想过会冷战,没想到真的发生了会这么难熬,不能见面,不能聊天,不能站在他身边,有时半夜醒来乔芄会陷入巨大的后悔情绪中,她几次反思,是不是太急了呢?会不会再等两年比较好呢?

可是她又想,如果四年也不行呢?

罗盛曾经劝过她,郝加诚这个人心思很重,和他在一起会很累。

会累吗?乔芄不这么认为,郝加诚这个人只是顾虑太多罢了,只要他愿意放下,就会是个特别简单的人。

可是现在完全僵住了,她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这个局面,要不和他吵一架?骂他一顿?会有效吗?不会被扫地出门吧?

今晚没什么月光,从桥上往下看,湖面一片昏暗。

底下钓鱼的人提着桶陆续离开,风声渐大,吹在身上有点冷,乔芄想起自己的外套还落在郝加诚车上,上次去只顾着他生病,都忘记了拿回来。

她想着,或许下次去拿外套时,就是这个僵局结束的时候。

乔芄转身离开,走了没两步,随意一瞥就在旁边的车道上看见了熟悉的车辆。

周五的夜晚,环岛客流量大,车辆完全堵住,停滞不前,乔芄看过去时郝加诚早已在看着她,只是不知看了多久。

周围喇叭声此起彼伏,霓虹灯和车前灯交杂闪烁,闪的乔芄眼睛疼,但她隔着一道栏杆,直视着郝加诚的眼睛,想等他先躲避。

红灯跳动,绿灯亮起,车辆动起来,乔芄目送他跟着车流缓慢的往前走,直到驶出环岛,再看不见。

回去一路乔芄心情都很平静,还绕路去了另一条街的花店买了一束花,只因为比小区门口那家的花要新鲜许多,她提着奶茶哼着歌进门,以为自己没受到影响,却在修剪花枝不小心割到手后感觉到窒息,又在奶茶口味和往日不同时,全然崩溃。

她无力地坐到沙发上,望着散落满桌的花枝和垃圾桶里的奶茶,感到极度的挫败。

再见面是在周末的酒宴上,父亲朋友公司成立20周年庆典,身份原因郝加诚的父亲不方便出席,由他代替前去。

刚到没多久乔芄就和罗盛并肩走了进来,罗盛看见他,在门口就抬手打招呼,三步做两步,找到救星一样快步走到他身边。

乔芄对着他粲然一笑,郝加诚愣了半秒,下意识转过脸去,又觉不好,再看过去乔芄已挪开视线,脸色很冷,显然生了气。

罗盛跟他吐槽这种宴会究极无聊,吃不饱玩不尽兴,纯粹找罪受。

没一会儿主家前来打招呼,见乔芄有些眼生,罗盛主动介绍:“舍妹,林乔芄”

他半拥着乔芄,很是亲密的跟她介绍:“乔乔,这是陈叔叔,和父亲是几十年老朋友了”

乔芄今天身着一袭吊带红裙,长发卷曲,化了浓妆,全无往日素雅模样,很是妩媚。

她一笑就吸引了周围目光,乔芄只作不知,主动伸出手:“陈叔叔,家父有事实在脱不开身,让我向您问好,说改天一定请您到老地方一聚当面赔罪,还请赏脸”

美丽从容,落落大方,对方眼里满是欣赏,笑着握手答应,又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郝加诚:“到时得让老周请客,加诚一起来啊”

郝加诚半靠着桌子,懒散地挑了下眉,摇头拒绝:“不去,老头子不会喝酒,您到时候给我下套,我可扛不住”

陈总笑骂了他一句臭小子,见又有人来,嘱咐他们不要拘谨,玩的开心点,便离开照顾客人去了。

刚刚说话时郝加诚一直在看乔芄,她对陌生人总是不失礼貌的同时带着股疏离,笑意到不了眼底,全是客套,和面对熟人时有很大不同。

能打动人的从来都是真诚,在他面前,她从来笑的灿烂,从未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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