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
的方式阻拦他做出过激行为,一边后怕地咽了口口水。
“你放开我。”雷尼暴怒下的脸冷峻异常,他沉声对安德烈交代,在感受到腰部禁锢的力量顺从地消失后,咬着腮肉讥笑着说:“让我去见识见识只敢耍阴招的渣滓到底长什么样。”
他大步迈向了这个阴损的小人,看着对方痛苦地打滚呻吟,嘲讽地蹲在一边,伸出手轻蔑地拍了拍那人的脸,摸到一手湿润,显然对方已经疼到生理性流泪。
鼻血虽然已经止住,但雷尼衣服上残留的大片血污和侧脸上的红肿擦伤仍然赋予他强烈的压迫感。当他用那双深邃的棕绿色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你时,仿佛是一潭深不可测的危险水域,让人望而生畏。
没有人敢介入这两个人的龃龉,他们也为赶着找校医的助教捏了把汗,可怜的老先生一定没有想到等他带着人来就要解决两个伤员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回避不了雷尼的审视,那个人压抑着身体的痛苦,充满恶意地说:“你敢发誓自己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训练了吗?”
“队长这个位置让你忘乎所以了,如果没有相应的成绩,你就应该卸下臂章滚出更衣室。”刻意说给队员们听的话近乎是被喊出来的,雷尼目光深沉,他清楚在这个人员混杂论资排辈的更衣室里横空出世的自己招人妒恨——他不缺少成为队长的能力和手腕但是作为后来者缺少自己的根基。
你不可能博得每个人的喜爱,但是因为不在状态就让别人觉得可以抢班夺朝未免太可笑了,雷尼在心中腹诽。
不识好歹的家伙揪着雷尼的前襟,仰起头抵在雷尼的额头,那是一个逞凶斗狠的“顶牛”,可他震颤的瞳孔泄露了自己底气不足的事实。雷尼的笑扩大了,露出整齐的牙齿,他挣开这微不足道的拉扯,狠厉地撞在对方的头上。
力的作用下两个人都变得惨兮兮的,但至少雷尼不会像对方那样昏厥不醒。他没有耐心去抓更衣室的内鬼,也承认自己最近不在状态甚至多了几次早退记录,可这些会降低队长威信力的事都不会成为自己开诚布公的内容,他只会说——我会带来胜利,这就是我成为队长的理由。
闹剧最终以一种非常难看的方式收尾。
不得不接受了一系列检查的雷尼在等候结果的过程里听到了来自加西亚的两条消息。好消息是那个挑衅的家伙被雷纳图斯的暴力一掷砸断了肋骨并伴随轻微的脑震荡。作为大他们一级的学长,对方可能失去了今年申请大学的机会。坏消息是作为闹大了的恶性斗殴事件,学校准备将双方的家长请到学校调解。
雷尼胜利者的笑飞速地垮了下去,自暴自弃地捂住了脸。
“it,snowornever”安德烈知道好友死到临头了,只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而卢卡对于安德烈突然的哲学敬谢不敏,选择把医嘱作为好消息传达给雷尼:“至少你的身体壮如牛,好得不能再好了。”
“谢谢。”雷尼闷闷的声音不知道在回应哪位朋友,他只能无力地祈祷这该死的会面别让他太难堪。
“不过你确定要穿着这身去见你哥哥吗?”加西亚交换八卦的兴奋劲过去,从手机挪到雷尼身上的视线有些不赞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从训练场直接来的医院。现在这点时间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卢卡平静地复述了他们一同经历的兵荒马乱。“我可以把衣服借给你,要换吗?”
“不了,说不定这样可以博取一些同情。”雷尼自嘲地说,他现在更恨自己为什么被球砸到没有昏迷了。同样是打架斗殴,那个躺在病床上动刀子的家伙看起来更像是受害者。
“祝你好运。”安德烈几个竖起大拇指,目送雷尼远去。
雷尼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有机会造访一下校长办公室,不过当他被引导着进入其间时,成年人的谈话已然接近尾声了。他无意通过校长笑容可掬的模样去揣度约书亚在政商领域有多么大的能量,更多的心思化作小心翼翼触及男人的视线。
当他暂时看不见那个男人时,心中难免滋生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份分别。然而,一旦那个男人重新闯入他的视野,所有的坚持与努力都会在刹那间土崩瓦解。
大男孩清楚自己的视线有多么炙热,同时也不甘心男人的熟视无睹。他执拗地保持着自己不顾场合的关注,因为不满撅起的嘴巴触碰到侧脸的擦伤,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摸着伤口的雷尼委屈地想,刚才还没有那么痛,但只是看见约书亚坐在自己面前,就已经无法忍耐了。他饱含感情的眼睛打量着男人无动于衷的模样,别扭地沉默下来。
相较于那些熟悉的、无功无过的穿着,今天的约书亚很不一样。他穿上羊绒材质的深色西装,是平日少有选择的宽松版型,巧妙地叠穿了v领的驼色马甲,内搭的衬衫布料质地柔软,颜色素雅,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透着一种不加修饰的随意。深棕色的长裤版型修身,松弛有度。就连鞋子也挑选了更柔软舒适的帆船鞋。
这种日常化的风格让雷尼有些恍惚,大地色系的搭配曾经引发过兄弟间的对话。那时还不没有读过太多书的雷尼这样形容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咬开的太妃糖,柔软下有更甜的部分。”
彼时的约书亚对他的话一知半解。而雷尼真正想表达的不是那些颜色带给他甜蜜,而是想说,这种安定与踏实让他沉迷,他喜欢孤儿院里穿着朴素毛衣却从不吝啬拥抱的约书亚,那件卡其色的毛衫是廉价的,但爱并不廉价。。
等他从感怀中走出来,约书亚已经解决了他的问题。男人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正脸,语气温和如水地唤他去停车位。
当约书亚使用钥匙打开车门时,友好地传达了今天的沟通成果:“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先回家呆上几天,直到事情平息下来。”
雷尼对这个没有意见,他弯下腰,坐在那个曾留下尴尬记忆的副驾驶。但他觉得约书亚应该和他说点别的,在大男孩表达不满意见前,男人又状似体贴地补充道:“别太担心,人是一种健忘的生物,校园里总会有层出不穷的新鲜事。”
雷尼被长句中的“健忘”一词刺激到了,那么你今天缄口不提的样子也是向我证明你已经“忘记”了吗?那我被思绪鞭挞的这些天算什么?那些反复咀嚼面向圣经忏悔的祷告词又算什么?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我正在无可救药地踏入同一条河流。
“去他妈的。”雷尼掷地有声地骂了出来,他的情绪彻底的失控了。约书亚越是要将那个“错误”粉饰抹平,就越是激起他的好胜心。他必须让这份煎熬像是某种病毒一样传染,要男人的爱意如咳嗽一般无法掩藏。
这没什么,我只是不想和约书亚做兄弟了,又不是杀人放火。
背德的行为又怎么样,我做便做了。
高大的青年单手撑在桌椅,整个人压了过来,那双氤氲着雾气的绿意,渴望着来自男人的回应。他带着火气的吻野蛮粗鲁,不容拒绝地钳制住约书亚的下颚,逼迫对方张开嘴巴接受自己的进入。
叹息中男人缱绻的口吻称呼他的姓名,吞吐的字眼让哀求者在恍惚中肖想舌尖如何随之划过上颚。
约书亚敛去光彩的眸子像是一对温柔的月光石,他的手稳稳地承托着雷尼弯折下的腰肢,宛若耶和华从容怀抱中匍匐的肥美羔羊。
羔羊盲从,亦步亦趋地迈向没有终止的圆圈。
羔羊沉默,引颈就戮地接受上帝之臣的赞誉。
雷尼的主动并没有受到男人的另眼相看,微眯起来的眼睛看不透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