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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在一个小城镇里,车流量不大,经济也并不发达,居住着很多本地人,摩托车、三轮车经常会哐哐地路过,发出吵闹的声音。

不远处就是一个居民楼,经常有小孩子在阳台那里玩耍,纪芜水有时会看着他们发呆。

有一次,一个孩子将纸飞机丢到了他所在的窗台边,他顺手拿起来,正想给那孩子丢回去,就听见那孩子惊恐地说:“妈!纸飞机自己飘起来了!”

纪芜水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了手。

那纸飞机晃晃悠悠地顺着风飞到了楼下。

小孩的妈妈听见尖叫声赶过来,看见这一幕,拍了拍他后脑勺,用方言骂他:“大惊小怪,没见过风啊?”

纪芜水再一次意识到,他是一只鬼。

他们在这里住了七天,第八天的清晨,相仪简单地收拾了行李,带着纪芜水坐上了车。

开车的司机看不见他,一路上只跟相仪交谈,完全没意识到还有一只鬼在车上。

车开了大约三个小时,司机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郊区的工地里。

这里有一片正在拆迁的房子,拆了一半,另一半还没动工,空地里停着大型挖机,四周杂草丛生,颇为荒凉。

一个西装革履,左手腕一支劳力士表,右手腕一串佛珠的男人站在路口,看见相仪下车,满脸慌张焦急,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迎上来:“大师,可算把您盼来了!”

这浑身露富的男人姓陆,叫陆明,是富山集团的老总。纪芜水的老家有许多小区都是富山集团开发的,因此他对这家西南一带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开发商有些印象。

“这片地是去年相中的,从审批到开工都很顺利,也没啥子纠纷,老住户都安置好了,今年一月开工准备拆老楼,这不刚拆了两栋,怪事就出来了。”

陆明一边说一遍伸手往东南方向指了指。

纪芜水跟在相仪身后,闻言顺着陆明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栋被拆了一小半的老楼,外侧的墙皮被扒了下来,露出里面的钢筋水泥,像是一具被剥了皮肉的尸体,露出阴森森的骨架。

陆明叹了口气,“那是三栋1号楼,邪性啊,那么大个液压剪,愣是破不开七楼的墙”

听他一说,纪芜水朝三栋1号楼细看,第七层的公共走廊暴露在日光之下,但那走廊仍然漆黑一片,仿佛有一团黑气笼罩在里面。

相仪微微皱眉,问:“七楼以前住了几户?”

“这十年来都没住人。”陆明说,“这一层楼都是同一个业主,据说当时是想自己住一套,爹妈和岳父岳母住一套,顺便给小孩留一套。但这户业主没住多久就出国了,房子也没出租,就闲置下来了。”

“这次拆迁也没联系上?”

“没有,做了公告也没人联系,当时业主留的电话也都注销了。”

陆明咽了咽口水,又说:“当时工人发现拆楼机挖不动这层,就组织了两个人上去七楼看看,你猜怎么着,那两人之后就得了怪病,跟中邪了似的,每天鬼吼鬼叫”

相仪点点头,说:“知道了,我去看看,劳烦陆先生清一下场。”

“清场?”陆明惊讶地说,“有人在外头等着,是不是还有个照应?”

相仪似笑非笑的看向陆明,“这种事情,恐怕陆先生照应不上,我也是出于您安全考虑。”

陆明回过神来,连忙道:“有道理,有道理,那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到时候一定好好答谢大师!”

纪芜水看见这人话一说完,仿佛屁股着火一样带着手下的人跑了,没多久,偌大的工地就只剩下他和相仪。

相仪看了纪芜水一眼,“走吧。”

纪芜水跟在相仪身后,心里有些害怕,虽然他现在是个鬼,但却是个没什么能力的鬼,要是那破房子的七楼里真的有别的什么东西,他可是完全打不过的。

一路走到三栋一号楼的楼下,纪芜水很快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

周遭的植物仿佛烧焦过一样是枯黑的,但却长得又高又多,像是无数双被烧焦的鬼手从地底伸出一般。

背脊忽然发毛,有种被可怖的东西盯上的惊悚感,他下意识仰头看向七楼,仅仅是这一眼就让他忽然浑身颤栗了起来。

“我害怕,我们可不可以不进去?”纪芜水小心翼翼地拉住相仪的衣服,紧张地说。

相仪停住脚步,侧头看向一旁的纪芜水,随后将脖颈上挂的佛珠摘下,给他戴上。

一股温暖的气息瞬间驱散了那股强烈的阴森感。

纪芜水有些意外,头一次对他道了谢。

相仪说:“上楼吧。”

纪芜水乖乖跟在了他身后。

虽然有佛珠的保护,纪芜水仍然可以看见那股黑色的气团伴随着他们靠近七楼而越来越明显。

当他们站在七楼的楼梯口时,纪芜水看见其中一扇门被浓浓的黑气包裹,中心区域甚至泛着猩红的光芒。

纪芜水盯着那团黑气太久,忽然感到天旋地转,仿佛有什么东西贴着他的耳朵在窃窃私语,声音以一种诡异的频率震着他的耳膜,似乎有什么黏腻恶心的东西贴着他的脸颊一路往下。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纪芜水惊惧的下意识冲进相仪的怀里,紧紧攥着他的领口,浑身发抖。

尽管他心里知道相仪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现在只有他能保护自己了。

但没想到的是,相仪把他从怀里推了出来,对他说:“进去门里。”

纪芜水呆呆地看着他,“门里?”

很快,他明白了相仪的意思。

他被当成了诱饵,去把房子里头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引出来。

刚才那一点对相仪的感激之情瞬间消失殆尽,他此刻真是恨死了相仪,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跑去山沟沟里把他的坟给刨了。

大约纪芜水的坟是离他最近且能在此刻派得上用场的鬼,还依稀记得相仪捉住他时的神情都是勉为其难的。

一股强烈的愤怒从纪芜水心中涌起。

为什么要乖乖听他的话去送死?

为什么要遭这个罪?

纪芜水不愿意就此被他摆布,于是在这几息沉默之后,下定决心拼了命地向楼梯口冲过去。

眼看就要跑出相仪的视线,可是他忽略了脖子上还带着相仪的佛珠,那东西忽然变得滚烫,勒着纪芜水的脖子,将他猛的往身后拽去。

纪芜水惊叫出声,随后狼狈地摔在了相仪的脚下。

明明是只鬼,但这一摔却让他抵着地面的半边身子痛的好像碎了一样。

“不听话。”

相仪冷淡的声音在上方响起,他微微俯首垂眼看纪芜水,神色很淡,仿佛在看一只可笑的蝼蚁。

纪芜水脖子上的佛珠此刻像是有灵性一样从他脖子上滑落又重新连成一串,回到了相仪的手里。

那佛珠离开他的瞬间,一股充满强烈恶意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他,拉扯着他往门内的方向去。

纪芜水恐惧地拉住了相仪的衣角,那股力道瞬间变得小了一些。

他惊觉自己真是太愚蠢了,就算反抗,相仪也不会放过他,只会觉得他不够趁手,甚至可能懒得再管他死活,索性把他当个一次性诱饵!

反正他不过是个没什么用的鬼而已。

巨大的危险面前,骨气是没有用的。

“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求你我不要过去”

纪芜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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