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来路
崔晧真是没想到戴蒙敢在网络上发视频,这男人似笑非笑的样子邪性极了,斯斯文文的温润长相愣是染着森森鬼气,完全变了个人。
戴蒙少年时的形象是君子,卖了他以后就是小人,重逢是落水狗,张狂理应是与他不搭边的东西,然而如若不是内心横行霸道,肆无忌惮的狂人,怎么敢犯下累罪行。
崔晧站在阳台上抽烟,烟灰抖落在脚边,思索着下一步,今天是一月之期的第十五天,在这个期限内他们对彼此仍有义务,找个律师去见戴蒙好像是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接管戴蒙的看守所是揽胜区看守所,看守严格,如果越狱要做好发生正面火力冲突的准备,崔晧对于公家的人还是有所忌惮的,代价太大。
头疼,他妈的当初那群二代,看守所进的比家门都勤,简直半个老窝,估计还有人能画个平面图,可惜他妈的几乎死绝了。
崔晧揉捏自己的脸皮,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他妈的真荒唐,一个狗屁连环杀人犯,有什么好救的?
那天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带他回来来着?大概是我的仇人只有我能杀?不管戴蒙想没想到,当初所谓的“恶作剧”但凡把对象换成其它人就会毁了别人的一生。
然后折磨戴蒙一星期再提出“爱情”契约,是想看看戴蒙的真面目究竟如何,戴蒙向他展示了温顺驯忍的理性,而现在他的笑容分明揭示了这春阳般的皮囊底下是多么狰狞的恶鬼。
说到恶鬼,人的道德或许有上限但绝对没有下限,崔晧真正开始复仇的开端是一个录像带引发的惨案,里面完整纪录了崔晧被凌虐和轮奸的整个过程,录像带上面斑驳的细小划痕显示主人还经常播放,所以说恶趣味这个东西还是不要太重的好,戏弄完人家以后还留下证据提醒人家我羞辱了你,你不是找死是什么?
当天晚上崔晧把这个王八蛋打了一顿按进浴缸里面,活活溺死了。
谢谢这个狗东西,保留了他记不起的一部分。
崔晧那时候17岁正在上高二,在酒吧打工,每天顶着学校和工作两个环境的压力,其实差不多要到极限了,他的抑郁病状和一般人比起来多了太多狂躁,他常常是焦虑不安而无所适从的,攻击性极强地面对现实生活,然而自残后更觉生而无趣。
戴蒙在他面对校园暴力后对他进行的关怀,是继朱客青以来在如同卷着暴风雨的黑夜里的深海一样的日子中突然亮起的明灯,以至于某天晚上崔晧做梦梦见他在亲自己时醒来,心疯了一样在跳时,他下定决心,要把人留在身边。
崔晧认识他半年以后戴蒙就保送医学院,然后交了女朋友,但是即使戴蒙已经不是单身,崔晧也想尽办法地要和他在一起,狂症发作时谁都拉不住他,包括他自己。
在他高三上学期知道戴蒙有女朋友一个月后,崔东旭走进了他打工的酒吧,持枪威胁了周围一群人以后终于成功把他塞进车里带回他原本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去的那个家,抽了皮带结结实实肏了他一顿。
崔晧永远打不过崔东旭,所以只有挨肏的份,崔东旭对他可以说是没有底线,但有一条绝对不会让他,不可以反抗崔东旭的喜欢和性欲。
崔东旭肏完他就挨了一连十几个巴掌,脸肿得老高,就这样也在哄他,但是态度十分坚决,说,你如果跟那个戴蒙继续接触和在酒吧打工,我不确保我下一次会干出什么事情。
崔晧就这样被强迫性地辞了工,差点连学都他妈上不了,他以前不舍得打崔东旭,现在动手就是往死里抽,吃奶的劲都用上,反正他妈的崔东旭又不还手,任他打。
只是有时候崔东旭真的逼急了,会直接把他按在床上做到哭不出来,弄得一身青青紫紫,一天都下不了床,稍微动一动浑身都疼,后面疼,前面射得太多也疼。
他好一点了就会哭着抖,也不像以前一样骂人,就是死死瞪着他,崔东旭就目光沉静地与他对视,破釜沉舟一样地坚毅。
崔东旭做好了亲手送他下葬再殉情的准备。
这个老混蛋,什么都不管了,彻底不在乎他的想法了,但是有一点崔晧坚定地没有退让:崔东旭想在他身上装定位器和监听器,他跳起来砸烂了一面中空的木质墙,哭得歇斯底里,脱光了衣服躲进柜子里,整整三天时间,只要崔东旭一靠近就尖叫。
崔东旭的精神也绷得很紧,要疯了的不只是崔晧,他也差不多是极限了,他说:“晧晧,不装了,你出来。”
“不!”
“晧晧,真的不会,不骗你。”
“不!”
“晧晧,出来,我真的生气了。”
“不!”崔晧用哭腔嘟嘟囔囔,“你就只会威胁我。”
“我不出!”
崔东旭这回直接暴力拆解,整个柜门都直接卸下来,崔晧受了刺激,害怕地往后缩,说:“我不干,你有本事把所有我认识的人都枪毙了。”
崔晧爱人同样可以没有底线,但他绝对不要失去自由,这是他情愿死也要守住的东西。
“你不装了不就是想着把我锁在这里再不出门了吗?”崔晧吸鼻子,用最弱的语气说最狠的话,“可以啊,但是你不时刻看着我,我就和仆人在一起做所有你在我身上做过的所有事。”
“他们不愿意我就强奸他们,反正我被你肏得像条狗,和什么做都无所谓吧,水管,电线,花枝,雕像,筷子,栏杆,窗帘,只要你能想到的东西我都要试一试,我已经是个烂货了,不介意再贱一点邀请路人。你打断我的腿我都要爬下床去舔人家的下体。”
崔东旭气笑了:“你当地下室摆设的?”
“你锁啊,反正我迟早会疯掉,不出去祸害人。”
“你就和一个疯子过下半辈子吧。”
“我就只是一个活着的充气娃娃,反正你干什么我都没有办法反抗。”
崔东旭沉默了一会,抚上他的脸颊:“不,你能,你知道我绝对不敢让你以任何方式离去。”
“皓皓,我知道我也病了,我没有任何可以让你宽恕的理由,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得过分了,我不愿意你想要点什么都去向别人索求,你该是朗月明星。”
“是你第一个把我踩到泥里。”
“我们……”
“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们注定回不了头了。”
“你让我喘口气吧,”崔晧就那么赤条条站起来,“给我留一点尊严,我不想失去所有和外界建立的联系,我不会再去酒吧和其它地方,我想安心读书。”
“你也不要安排人来监视我,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崔晧说完抓住了崔东旭的肩膀,崔东旭没有感觉到疼痛,但崔晧的指节却泛了白,他所不能承受的对于这个老男人来说统统是不痛不痒。
“我们如果不是父子,这段关系也不会善终,你从来只自顾自地索取付出,而我和你的差距太大,年龄阅历注定被碾压。如果我们的位置倒转过来,你憋屈吗?绝对会。”
“谈恋爱应该是件开心的事啊,”崔晧自嘲,“到我这就变了味。”
“我还是有很多幻想的,晚上睡觉把枕头垫高一点,梦里什么都有哦——”
崔东旭不怕他撒泼打滚,就怕他一副做好最坏打算的镇静模样,那样就像是另一个人站在面前。好比那绷到极致而有所回弹的弓弦,下一刻就会狠狠地断裂打在身上。
“好,我上学接送你。”崔东旭自从两人闹僵以后第一次向他妥协。
“不要怕我啊,”崔东旭试探地伸手去抱他,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