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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不知道,下来的人是来救她的还是要解掉她身上的安全绳。
柳絮已经没有力气想这些,希望化为了泡沫,不,是灰烬。因为泡沫是七彩的,只有灰烬才足以形容此刻的希望丧失。
柳絮深吸了口气,用尽最后的精力说:“你走吧。”
她声音沙哑到让人心疼,左严秋脚步在原地停了许久,才克制住回头的衝动。
脚步声轻轻响起。
柳絮视线模糊的眼睛看着门缓缓关上,左严秋的身影就此消失。
玄关处空空荡荡,唯有玫瑰余香萦绕鼻间。
柳絮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呜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仰着头,泪水从侧脸流下,顺着脸颊流到脖颈。
在医院里,她抱着头哭,是向命运屈服。可是现在,她不愿再低头了。
这两个多月,她的头已经低的够低了,可结果呢?想要的都没换来,只有三个词:“朋友”“越界”“从未”。
多么可笑。
值得吗?柳絮问自己。
一滴接一滴的泪水告诉了她答案。
值与不值,都要看她最初想要得到的东西得到了没有。
她想要体验爱情的苦,体验了,那就没遗憾了。
至于和不和左严秋在一起,不过是她的私心,不作数。
所以,答案是值得。
她不怪左严秋,因为一切都是她为了满足她的欲望做的事,她又怎么好意思怪左严秋呢?
明明,左严秋是被她骚扰的人。
骚扰……多严重的一个词,居然用在了她自己的身上,而她居然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之前对左严秋做的那些事,都是骚扰。
“哈……”
柳絮笑了出来。
可是她的笑,跟哭一样难听。
因为她就是在哭啊……
她哭也不是被左严秋拒绝,之前被拒绝的次数太多,她已经麻木了。她哭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走进了左严秋的心,哪怕是在最边缘的区域她都满足了。
可是呢?没有。说是朋友,其实她连边都没有碰到。
越界两个字深深灼烧着柳絮。
越界…
柳絮手半握拳抵在胸口,她心绞痛。
柳絮!你就是个笨蛋。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选左严秋?为什么偏偏喜欢的人是左严秋?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上别人?
左严秋…多么冷的一个人。捂化她的人,终究不是柳絮。
柳絮捂面,终究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音。
细碎的声音穿过门缝,像条细线般硬生生缠上了左严秋脚腕,让她迈不动步。
最终,听见门里的人哭着骂左严秋王八蛋是小狗后,左严秋扯断那根线,抬脚离开了。
恨她也好。
云泥之别,她谨记。
苏念珍知道柳絮在半月湾请左严秋吃饭。
为了不打扰柳絮的好事,苏念珍憋了一整晚,甚至在第二天上午还给了两人起床洗漱的时间,贴心的在十一点这种再赖床都起了的时间点进家。
结果进门她就呆了。
玄关处凌乱地散着向日葵,花和枝干支离破碎。
苏念珍抬头,房间里没有别的异常,唯独这里,像是战败的战场。
向日葵是牺牲的血肉之躯。
只能有两个可能:
1这是两人激吻弄成的。
2昨天柳絮和左严秋并不像她想象中的发展,不但如此,还非常不和谐。
直觉告诉苏念珍,1可以排除了。不然两人是多激吻才能把花弄成这样?
苏念珍顾不上换拖鞋,将包甩到了地上,迈着大但又很轻的步子走到柳絮的卧室前。
推开门,床上空无一人。连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嗯?难道是回别墅了?
很快苏念珍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她转身朝琴房走去。
门虽然关着,但没有锁。
苏念珍轻易地打开了房门,她先是推开一条缝隙,小提琴的声音从缝中泄露,水流似的汩汩流进苏念珍耳中。
确认柳絮在这里,苏念珍才把门推开,她走进去。
柳絮坐在实木高脚凳上,面前是琴谱的架子。柳絮正在上面写着东西,写了两笔可能觉得有误,皱着眉拿橡皮把刚写上去的音符擦掉,后又拿起小提琴,将写下来的小段曲谱拉出,从中发现不对,然后再次修改。
写小提琴曲谱有相对的软件,虽然方便,但是柳絮不常用它。她更喜欢用铅笔画在纸上,书面记载她的创作灵感。橡皮未擦得太干净而留下的痕迹,是见证曲谱诞生的证明。
柳絮研究得太过专注,丝毫没听到苏念珍进来的动静。
当苏念珍轻声叫了声“柳小絮”时,把柳絮吓了一跳,铅笔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柳絮作势去捡,苏念珍先她一步,蹲下将铅笔捡起。
铅笔芯摔了出来。
柳絮没在意,她把铅笔放到一边,抬眸看着苏念珍,“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和左严秋。
苏念珍说着便发现了柳絮的不对,她捧起柳絮的脸,左右扭动盯着察看,“你眼怎么这么肿?”两隻眼都快肿成核桃了。
柳絮:“没睡好。”
苏念珍:“哭了?”
柳絮:“没睡好。”
苏念珍:“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