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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用两隻爪子将茶杯拢在身前, 哂笑道:“我方才坦白了,告诉她我给你下了药。”
孟鹤眠顿时了然,果然之前那件事是她干的。
末了,她猛地反应过来,那温舒窈岂不是知道自己瞒着她了?
她不会生气了吧?
阳光普照的大热天下,孟鹤眠却凭空出了一身冷汗。
她有些心烦意乱,冷着脸问万羡鱼:“你来找我做什么?就看狐狸?”
涂山狐狸双爪交迭在身前,优雅喝茶看戏。
万羡鱼也喝茶,不过是大口如牛饮。
喝完一抹嘴,眉飞色舞道:“怎么可能,你店不是筹备得差不多了吗,趁着还没忙起来约你出去露营。”
孟鹤眠垂眸思忖,露营,应该是窈窈喜欢的。
以前小兔会欣喜地扑上来撒娇,现在……
她脸色肉眼可见地差:“我和窈窈考虑一下。”
万羡鱼不理解:“怎么和我出去玩还要考虑……”
“等等,你刚才说你和谁?你喊谁窈窈?”
她清楚自己发小的习惯,这么亲昵的称呼绝对不会乱用。
那一刻有如智慧之神降临了她的脑子,她突然顿悟,把大腿“啪”的一拍:“你俩已经——”
孟鹤眠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门:“送客了。”
万羡鱼不打算走,可身边那隻红狐狸娇笑完,轻盈地跳下椅子,往院门跑走了。
她霎时傻眼了,连忙跟着追出去,这可是从猫咖偷来的狐狸,不能丢!
“唉,等等!你好歹给我点面子,让我听完这段——”
送走了这俩“麻烦”,孟鹤眠原地呆了会儿,回房间端出一碗洗干净的葡萄。
她蹲在兔栏前,忐忑地唤了声:“窈窈?”
树上的鸣蝉“吱儿哇”叫,小木屋里却没有动静,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周围偶尔有别的兔子路过,也都离这里远远的。
其实孟鹤眠抬腿跨过栅栏就能把木屋掀开,可她只是把葡萄放在木屋前,不敢妄动。
她很小心,连呼吸都放得很轻:“你都知道了?”
里面还是没有反应,和这样的安静比起来,蝉鸣声越发闹得人头疼。
孟鹤眠抿了抿唇,沉闷地开口:“对不起。”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藏在黑暗里的兔团动了动,竖起来一隻耳朵。
道歉的话开了个头,孟鹤眠没斟酌措辞,想哪说哪儿。
“我发现小麵包就是你的时候,很快就接受了,听你撒娇也不觉得反感。”
“你那天说要偷衣服,我不知道你偷来干嘛,但是……”
“并不讨厌。”
她垂眸,内心深处悸动不已,仿佛又重新经历了一遍那时的心情,话也一连串的往外冒。
“你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时候也很可爱,我就想听你多说一点,再多说一点。”
“我不确定这样算不算正常的喜欢,毕竟,我想摸你的尾巴很久了。”
“万一被你误认成癖好奇怪的变态……”
孟鹤眠一口气说完,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她都不知道自己能说这么多真心话。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继续:“你一片真心,我却有意隐瞒,确实、不应该。”
就像不小心偷看到了恋人的日记,还想着一直偷看下去。
这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的行为,还很有可能由此生出嫌隙。
这不,小兔子也是会发脾气的。
孟鹤眠耐着性子等了好久,站起来时腿都有些酸麻,然而小兔还是不见踪迹。
哄不出来,今天晚上的饭也没人做了。
她失魂落魄地垂眸,回到屋里。
心臟上像压了块大石,沉闷得跳不起来,比连续加班一个月还难受。
工作时也总走神,时不时地瞟向窗边,找找花园里有没有突然冒出来的小兔。
她恍恍惚惚地写笔记和方案,恍恍惚惚地给自己下面条吃。
像幽灵一样游荡到兔栏前,给小麵包的碗里倒入加倍的兔粮和鲜草。
然后孤单地坐在紫藤花架下发呆,再回去洗漱。
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陪,现在一下子失去,她居然感到难以忍受了。
孟鹤眠重重呵了一口气,掀开被子——
和一隻蓬松的小兔对上了眼。
这隻小兔真的特别蓬松,耳朵短腿也短,像个毛球,又或是新鲜出炉的小麵包。
空气沉默片刻,紧接着小麵包发话了。
“看什么看,你没有见过小兔吗?”
孟鹤眠手痒,想摸,但是忍住了。
她不动声色地躺到小兔旁边,隻占很小一块地方。
“见过,但没有见过你这么可爱的。”
孟鹤眠哄人的技巧也从来没有如此明显的进步过。
温舒窈脸皮薄,被自己的人类这么夸,悄悄红了兔耳朵。
她变回人,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随后凶巴巴地说:“衣服我不会还你的!”
表面上气势很足,实际上外强中干,毕竟这事仔细想来也挺变态的。
孟鹤眠点头,淡淡道:“嗯,送给你了。”
温舒窈眸光晃动,蹭地一下坐起来:“你都没有问我拿来做什么……”
孟鹤眠丝毫不在意:“既然送你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