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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太是别有深意。
“吃你的粥罢,话那么多。”容道长为夫人盛粥一碗,似嗔还笑。
花春想捧着碗眯眼笑,她许久都不曾这般和容昭一起待过了……
用过暮食时间还早,花春想饱腹后开始犯困,容苏明硬把人拉到后院转了几圈,喂过小狗又跟它逗耍一番,这才放人回起卧居睡觉。
容苏明继续逗耍小狗,直到小泊舟从前庭找过来,他家主才拍拍小狗的狗头,让泊舟把来见者带去书房。
是方绮梦。
书房里:
容大东家抱着胳膊在自己书案前踱步,方大总事坐在旁边的方椅里,如实转述自己和易墨谈崩的过程和结果,最后心烦地捂眼睛道:“你莫要再搁我眼门帘跟前来回晃悠了,头晕。”
容苏明停步,转回身来朝方绮梦摊开一隻手,“你要是拍拍屁股去阳义扔我独自在总铺,就显得忒没良心了啊方老三。”
“我良心早就让狗吃了,”方绮梦悻悻摆手:“没心思和你说笑,你让我去阳义。”
“易墨看上你什么了?”容苏明忽然好奇道:“钱财?易墨又不缺,颜色?你也没几分,性格?你……”
“不损我两句你心里就过意不去是罢,”方绮梦托着脸,斜睨容苏明,“你就让我先去阳义待些时日,不然你把阳义的总事调回来总铺也行呀。”
容苏明有些哭笑不得:“都急成这副德行了,行行行你去,放你去,要是你去阳义能把事情解决,我调你常住阳义都行。”
转身坐到对面的方椅中,翘起二郎腿继续道:“就说情是毒蛇爱是鸩,两样都碰不得,不过你向来舒朗豁达,怎么就困在这种事情上死活出不来呢?”
方绮梦:“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大概就是死的早罢。”
“如此,”容苏明拿起手边茶几上的印章,就过印泥后盖在派方绮梦去阳义公办的书信上,“你觉得易墨会追你去阳义么?”
“我的祖宗,她千万别……”
“阿主,”巧样敲门打断方绮梦,“堂前巷来人了,说领吩咐来见您。”
容苏明:“领来见我。”
巧样唱喏退下。
“那我就回去了,”方绮梦过来拿走公办书,有些垂头丧气,“最多就去两个月时间,我尽快回来。”
“不急,”容苏明促狭道:“其实我也想看看,你方绮梦躲这种事究竟能躲到什么程度。”
方绮梦:“滚犊子!”骂声不落人就甩手离开。
几乎是前后脚的差距,方绮梦才迈出书房院子,卫遥知就和改样并肩走了进来。
三人照面而来,改样停步给方绮梦屈膝行礼,卫遥知笑脸欲迎,方绮梦无有心思,谁也没搭理,闷着头走出院门。
改样如常向书房去,卫遥知冷冷勾嘴角,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恭敬模样,她提口气,胸有成竹。
“阿主,”改样在门口停步,“堂前巷别院来人了。”
卫遥知非是容家仆奴却在容家供事多年,而其母何妈妈曾在容筝身边照顾多年,容苏明对卫遥知亦多客气礼待,容家下人遂多以指代称呼卫遥知。
里头随即传出容苏明的回答:“进。”
改样退下,卫遥知理理衣袖与鬓发,挑帘缓步进屋……
春末时节,夜深不凉,花春想孕后觉短,浅浅一盹后安静转醒,身边无人,沙钟已过亥初。
守在屏风外面的穗儿非常机敏,闻声就探头进来,“夫人醒啦。”紧着趋步进来,“可有哪里不适?”
“嗯,”花春想后背又有些发疼,干脆缓缓坐了起来,“还是有些后背酸疼,起来坐会儿罢。”
花春想初醒,人还有点迷糊,穗儿把人稳稳扶起坐好。
“容昭呢?”花春想要了杯水,温温软软问:“去了哪里。”
穗儿:“好像在书房,改样才去送过茶水和糕点。”
花春想轻思片刻,让穗儿给她拿来外衣披上,与穗儿同往在走:“暮食清淡难饱腹,夜里易饿,咱们小厨房还有汤和面……”
主院的小厨房是诊出花春想有身子后扩的,里面的小灶日夜通着,随时可以生火。
小厨房没有荤腥,花春想做了青菜鸡蛋面,装在食盒里给容苏明送来书房。
书房门外无人值守,东边窗户上映着油灯光色,她走上前敲门,抬起的手还未落下,里头的说话声便已清晰传来。
是道陌生的女子声音,兴奋的话腔中带着隐约的抽泣,“多谢阿主让我留,多谢阿主……”
“你且将衣裳先穿上,”容苏明声音温和,清清嗓子道:“夫人非是度量狭小之人,当留得下你。”
花春想提着食盒,突然忘记鸡蛋面里头是否放了食盐。
31计中之计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办,话虽如此,但小泊舟可以因为繁重课业完不成而嚎啕大哭,容苏明却只能将一切酸涩统统压回喉咙。
成年人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喜悦一种情绪能轻易表达,而对于丰豫的大东家而言,真真正正情绪外露的开怀大笑是不大允许的,尤其是在生意场上。
迦南受伤后未休息多久,及早就开始跟着容苏明来铺子上工。
这日,他吊着隻手臂立在书案旁,两三次都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最终被正在忙碌的家主发现端倪,抬眸随意瞧了一他眼:“有事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