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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妈妈和穗儿过去给宝贝小金豆收拾摇床,奶妈的孩子六个月大,此刻正被青荷抱着等在屏风外面,她见此处无事,便退下喂自己孩子去了。
未几,屋里其他人走了个干净,只剩这一家三口。
容苏明蹬掉鞋子滚到卧榻上,隔过花春想去挠小金豆伸出毯子的小脚板板,许孩子太小不知道痒痒,白里透红的小脚趾头虽似有若无地动了动,人却兀自埋头吃奶,没空搭理容苏明。
倒是花春想清楚察觉到女儿的变化——原本小家伙吃着奶就快睡了,容苏明往这边一靠近小家伙就没了睡意。
偏头看见某人在挠孩子脚板,忍不住一巴掌将她拍开,“我正哄她睡觉呢,你别闹。”
“好好好不闹,”容苏明把那隻还没她小拇指长的脚丫子握到手心里暖着,枕着胳膊躺了下来,“前几天时候,秦大夫不是说要来给孩子种第二次痘么,今天来没?”
花春想突然发现金豆渐渐长长的头髮有些发黄,低下头来细细看了几眼,“上午来的,已经种过了,秦大夫说金豆身体好,今明天可能就会发症,过了热就好。”
容苏明眯起眼,暖热了手里的这隻小脚丫子,“我闺女受的这个罪呦,真招人心疼。”
“睡你的午觉罢,”花春想反手把人往里侧推,“你腾个地儿,让我也躺一会儿——哎你……”
容苏明突然爬起来下了榻,自己漱了口又倒来杯水递到花春想嘴前,以气声说道:“漱漱口再睡,秦大夫的医嘱可不能忘,喏。”
花春想:“烫不烫?”
“不烫,正好。”
阿娘就着阿大的手喝水漱口,单脚已经踏进黑甜乡的容小金豆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叮地睁开一隻滴溜溜的机灵眼看向她阿大。
小家伙那斜眼瞧容苏明的神情,像极了抓她阿大阿娘做坏事。
容苏明:“……”
容苏明“哎”了花春想一声,“看你闺女这眼神,这要是会跑是不是就该追着我打了,”低头看向依旧在盯自己的小金豆,似笑非笑道:“我在喂你娘亲喝水漱口呢,又没跟你抢口粮,瞧你这机灵劲儿,倒是知道谁好欺负。”
容金豆松嘴放开自己的饭碗,小拳头正正按在上面,依旧瞅着容苏明,似乎是在努力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容苏明:“……”
花春想吐漱口水到脚踏边水盂里,忍着胸腔抖动咯咯咯大笑起来,“容苏明啊容苏明,这回你算是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苏明:我恨:)
40亲儿肖母
金秋十月里,容家迎来小主子的满月之礼。
按照许太太惯常行事,满月礼定少不了大摆宴席,容苏明在这种应酬事上素不大上心,花春想尚未出月子,也不重内宅权力,宅里大小事情便还是由许太太亲力亲为操办。
席上所邀宾客名单早已定下,帖子亦洒了出去,谁也没料到,容苏明的堂兄弟姊妹们会突然登门来。
容苏明父亲容觉是先容老太爷长子,共有两位亲弟与一位亲姊一位妹,亲姊二十多年前休夫后带儿子远走他乡,十多年前便已是杳无音信,亲妹就是嫁到许家的许太太。
而容觉的亲弟们,也就是容苏明的亲叔父们,便是歆阳城西容家大宅的二老爷容党与三老爷容棠。
这二位老爷多年前因故与侄女容苏明断绝关系,其子女们自然也被家中亲长勒令不得与容苏明往来。
只是,容家孩子们有自己的情分在,愈是渐渐长大,愈是断了骨头连着筋,容苏明和这些堂兄弟姊妹关系也都算还可以,平常该走的礼节都没落下过,能帮忙的也都从没含糊过,今次他们在满月礼前两天突然过来,容苏明自然是忙中抽空将人请到主院明堂招待。
几人寒暄两句暖开场面,又几口茶抿下肚后,排行老三的容显掏出封书信呈给容苏明,乐呵呵道:“昱大哥哥闻你喜得贵女,百忙中从朝歌来信祝贺,你成亲突然,他得知消息为时已晚,这回正好将两笔贺礼一同送了过来,礼单我已叫人送到二嫂嫂那里去了。”
容苏明在族中行二,她堂弟容显口中的二嫂嫂,说的正是花春想,闻此言后她微微颔首,垂眸拆信来看。
容显口中的昱大哥哥,乃是容苏明他们这辈里的老大容昱,容二老爷容党膝下嫡长子,人唤一声容家大爷,正儿八经科举士子,旧历五十六年同进士出身,三年前官拜内阁众辅,久居帝都朝歌,几年前还娶了朝中二品大员家嫡出女儿为妻。
这位昱大堂兄身份高贵,地位尊崇,平素就和下头的堂兄弟姊妹关系淡淡,与容苏明则更疏远些,他今次突然又是送礼又是写信道贺,容苏明刚接过信便猜到这帮堂亲此来目的。
在众人殷切的期待中,容苏明慢吞吞看完信,迭收信纸装入信封,顺带朝着朝歌方向叉了下手,神色与看信前相比并未出现变化,“真真是多谢昱大哥哥和大嫂嫂关心,昱大哥哥居高位,昱大嫂嫂掌内宅,二位能在百忙中书信来贺我得女,昭唯有再谢,也替屋里小儿谢她堂伯父堂伯母挂牵之情。”
容显与容昱一母同胞,他闻言一愣,倒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他心道,父亲不是说大嫂嫂在信里说了给新生儿取名之事了么,怎的昭二姐姐却没有丝毫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