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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爬滚打经商多年,得罪人不可避免,“丰豫”二字招牌下不知累积了多少人的血汗与前途,杀生害命未尝有,但因不敌丰豫而破产者不在少数。
就以往惯例而言,若是因生意仇而盯上方绮梦的,那么也总少不了捎带有容苏明一份,温离楼机敏,沿着这条线稍微探查,便知晓了其中因果。
这日下午,缉安司司正下职后,匆忙得连身上官製行头都没换,便打马来了方绮梦的小院。
官爷直接踢门而入,入目是一院子大大小小的人在玩八卦阵的游戏,在场的有人明显慌乱片刻。
方绮梦坐在马扎上,手里还转着颗八卦球,既然被当场撞见了,她干脆不掖着藏着。
只是阴风阳气地揶揄道:“你们这些大官爷喏,进民宅时候都是这般横衝直撞的么?”
“还好,”官爷原本带着笑意的眼角冷肃下来,视若无睹般挪开视线,瞧向方绮梦,道:“门也没给你撞坏。”
温大人左手搭在腰间横刀刀柄上,来到院子里将右手里提的点心扔在小方桌上,就连日常怼方绮梦的嘴碎抱怨,此刻都变成了平平板板的无波无澜:“叶轻娇让给你捎的三品糕,几块破糕点罢了,竟然贵成这样。”
方绮梦嘿嘿一笑,没搭话。
容苏明正坐在小方桌旁,踩在她腿上玩耍的如意,一把薅住了温离楼横刀上挂刀的链子垂穗,嘴里叽里呱啦就是好一通奇言怪语。
容苏明也不拦着,促狭温离楼道:“你没发现么,我家如意可愿意跟你亲近了。”
“这是用过的刀,如意不抓哈。”温离楼弯下腰掰如意的手,一时竟然不敢用力。
小孩子的手这样小,就连白中透着粉红的指甲盖似乎都是透明的,武侯怕自己稍微用力就会伤到这孩子。
隻好向别人求助,“容二,给她弄开。”
“瞧给你老温小气的,刀用过就用过,给如意玩玩还少了你二两肉啊。”方绮梦嘴上打趣着玩笑,暗中偷瞥一眼被及时按住的寒烟,示意花春想帮忙把人带回屋。
温离楼没出声,目光始终落在如意身上,她怕一旦移开视线后,自己就不知道该看向哪里才好。
虽知道叶轻娇之前暂时把人安置在这里,但那边房子已经可以住人了,她以为按照叶轻娇那不麻烦别人的性子,该早就把那小鬼带走了,没料到今日一来正好和人撞上。
想到这里,侧腹上早已只剩疤痕还在的地方,竟然有些隐隐有些发疼,妈的。
容苏明与温离楼将近二十年交情,那句“这刀用过”或许在场别人听不懂,但她容苏明却不一样,听懂了这刀是杀过人泡过人血的。
遂拉开如意的手,玩笑道:“如意呐,闺女,早都跟你说了这位叔叔的东西不能碰,她很凶的哦。”
“打打打打!”如意来回摆动着被拉开的小胖手,转而去抓温离楼衣裾,想让人家抱抱。
温离楼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给出反应,正准备伸手抱这粉嘟嘟肉乎乎的小娃娃,那边传来句不咸不淡的冷哼。
“这边一院子姑娘媳妇在玩耍,也不知那男人来凑什么热闹,呦呦呦还要抱孩子,就不怕手底下人笑话他像个娘们儿吗?唔,别拦我——”
十来岁的女孩儿被人捂住嘴,冷不丁大力挣开拉她的人,跑到花春想抓不到她的地方去,与僵在原地的温离楼整隔着大半个院子。
寒烟的眉眼与神色,活脱像极了温离楼。
便是说起刻薄话来,这孩子也不显得逊色:“他也就会挂着刀来吓唬女人和孩子,合该让那些颂扬他捧他臭脚的白痴们来看看,看看他们奉若神祗的温司正究竟是副甚嘴脸!甚手段!呸!脏!”
温离楼脸色阴沉,握拳的手指节咔咔作响,被容苏明伸手按住了刀柄,“老温,寒烟她阿娘来了。”
“你带家小且回去,”温离楼点头,没看大门口的叶轻娇,反而继续和容苏明说话,声音压得极低,甚至用了腹语,“近几日莫动,待我换了佩刀再说。”
意思是:你这几天也别来这边,等我处理干净那些暗者再说。
“如此,有事你就吱声,我们先回去了。”容苏明抱着孩子起身,唤了花春想过来,与那边原本在和方绮梦等人玩八卦球的泊舟一道离开。
这个院子不算大,容家四口一走,院子就立马显得空荡荡的。识趣的病人方绮梦捂住肝部,哎呦咧咵地让毕遥扶她回屋了……
回家的马车里,花春想有些乏力,没样没相地枕在容苏明腿上。
为了方便如意在马车里乱爬,她阿大甚至拆了车里的坐板,改成铺竹席,坐蒲垫,也正好方便了花春想随便躺着瘫着。
随便躺着瘫着的人边和如意玩耍,边好奇道:“寒烟不是温司和叶姐姐的亲生女儿么?”
容苏明把如意抱到自己另一边的车尾去,不让小家伙趴在花春想脸上乱亲乱啃,道:“是亲生的没错,不过这里头也有些别的事,反正就是寒烟憎着她阿……”
“阿大”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容苏明顿了顿,不动声色改口道:“——憎着她阿爹,几年前城南旧城改造的兆联案,你听说过罢。”
“轰动一时的事情,我当然听过了。”花春想点头,毛茸茸的脑袋在容苏明腿上蹭来蹭去,被容苏明一把按住:“轻娇十八岁生寒烟,但老温二十一才从朝歌回来,她两个是大前年才成的亲,大概有二十五六岁吧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