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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人跟前还能探口风啊?”花春想觉得自己最先该问谢氏大嫂嫂的女侍为何被抓,但开口就成了关心另一个问题,明显是温离楼这个让她更诧异:“不是说缉安司铜墙铁壁,温大人铁面无私么?还能探口风?嘿嘿,探口风用不用使点银子呀?”
容苏明趁着如意没反应过来,顺手把水囊从小丫头背后藏到石桌底下,道:“使点银子莫如欠个人情,你真当老温在世商君么。我若说她结交朋党,你是不是更意外?”
花春想的神色果然在“你绝对在跟我逗闷子!”和“我天温阎罗竟交结朋党!”之间来回转换数次,以至于最终露出了一个类似于牙疼的纠结表情,“你讲真的?”
“假的”容苏明突然发现逗花春想简直和逗如意一样好玩,结果换来花春想略带幽怨的小眼神,她笑腔难抑道:“不逗你就是了,暮食吃什么?你做还是我做?”
花春想沉吟片刻,刚准备说暮食吃什么,迦南趋步从外面进来,叉起手向二人行了礼,呈上帖子道:“臧大东家遣人来,请阿主东升楼吃酒。”
容苏明接过帖子略略扫看,阻拦不及,靠在阿大怀里的如意一把抓住帖子边角将它从容苏明手里抽了出来,还往后仰脸道:“啊~~~~”
“嗯对对对,”容苏明任如意抓着臧家大姐儿的青封帖,好像听明白了如意的意思般回答道:“我上街吃好吃的,如意要不要去?”
“啊~~~~”如意小人儿听得懂“上街”和“吃”两个词,登即就晃着两条小短腿伸手往院门口指,那一声九曲十八弯的“啊~”好似再说:“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呀!”
花春想恐如意揉坏帖子,忙把东西管小丫头要出来,道:“你要带她去?”
“是了,”容苏明低应一声,吩咐迦南去回送贴人之后,她又低头扯了扯女儿身上的小罩衣,提议道:“要不换件衣裳?你也同去罢,只是寻常吃酒。”见花春想面露犹疑,她立马又道:“你不想去也无妨,我独自带如意去的话,也可借着照顾孩子的由头躲躲酒。”
上次赴臧家的游园会花春想险些吃亏,至今提起她都是心有余悸。想来但凡和臧家有关的事情,她大抵都是不太愿意沾边儿的,容苏明暗中嫌自己粗心,竟一时疏忽说出这样的话来。
花春想没有他言,给如意换了身衣裳就让容苏明把人领出门去了。用花醇香的原话说,当是:“赶紧把人领走,也好叫我清净清净。”
东升楼近来酬宾,就连平素价格贵得叫人望而却步的东风醉都被摆上了中层的酒架,容苏明抱孩子进门时,方绮梦正倚在二楼的围栏前叫站在一楼酒柜后的酒倌儿给她上东风醉。
“你怎的抱孩子来了?”久未现身各种场合的方大总事迎人迎到楼梯口,边跟容苏明说话,边抚掌朝如意伸手,“来给方大抱抱?”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如意盯着她方大愣了几下,眨着眼似在努力回忆,但最后没能在眼前这位灰扑扑的姨姨身上找到熟悉感,便一搂容苏明脖子把脸埋进了自家阿大的颈窝里,小孩子多好奇心强,旋即又见这小家伙在听见方绮梦说话声音后忍不住露出小半张脸来偷看。
容苏明掂掂抱在小臂上的孩子,与方绮梦并肩往臧家大姐儿定的包间走,边好奇道:“中午有既阳县的伙计回铺子办事,我问她你的行踪,伙计道你正在工地处理些许纠纷,如何这会儿就又跑回来吃酒了?还有,你这身行头是怎的,来前儿在土里打滚儿了?”
方绮梦拨拨如意头上临出门时扎起的小揪揪,在往来之人擦肩无数的走廊上故作高深地压低声音回答大东家的第一个问题,她道:“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单纯的酒席可叫你吃?——还是你告诉的我这个道理,难不成你自己反倒忘啦?”
如意本就不太习惯扎小揪揪,被方绮梦这般一扒拉,她自己也跟着抬手往头顶又抓又揪,眼看小丫头扯着小头绳就要拆揪揪,被容苏明手忙脚乱地拦,惹得如意开始扭来扭去“嗯嗯嗯”地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方绮梦趁机笑话道:“你这不行啊,怎的感觉你女儿跟你不亲近呢?”
“不然她还跟你亲近?”容苏明箍住如意的两胳膊,把小丫头往方绮梦怀里塞着,道:“你抱你抱,我看她跟你亲近不。”
“嘿你这幼稚鬼小气包,怎还不让说两句了,”方绮梦把如意推回去,忍不住上下打量容苏明,旋即意识到不对,满脸凝重道:“尔乃何方妖孽?竟敢夺我密友之舍?!”
容苏明:“”没错了,眼前这个衣裳灰扑扑的素面朝天的家伙,的确是那个跟她认识了二十八载的友人、方家老三绮梦。
“来都来了就先填饱肚子再说,”容苏明如此说了一句,又补充道:“目下商会局势有些微妙,你手里揽着工程,今儿可不准吃得烂醉哈。”
“知道知道,啰哩吧嗦的”两人走到一间虚掩的屋子前,方绮梦抬手推门率先迈进包间,从旁捏起酒盏就朝那桌爱酒人士的跟前凑去。
容苏明暗自摇头,得,方才的话都说给狗听了。
“苏明来了啊,”臧家大姐儿结束与别人的闲聊,朝容苏明招手,“带孩子来了呢——小金豆,叫大大。”如意长着一张无比乖巧可爱的小脸儿,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捏捏她脸逗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