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页
“他面具上镶的,是楚地东海之滨所产的夜明珠。当世仅存三枚,楚地向大盛进贡两枚。南城之战,赵庭礼抗敌有功,封南关武功侯,赐百里封地,赏财宝无数,其中就包括一枚夜明珠。那你说,这戴面具的人,又会是什么人呢?”黑衣人道。
一旁的阿谨听闻此言,即刻在脑中搜寻信息,“南关武功侯赵庭礼独子,当今王上亲侄,南乐伯赵充。”
赵庭礼这个儿子自小就被宠着,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从小看着江湖话本,向往劫富济贫,仗剑天涯的侠士生活。
所以长大后的赵充便一头扎进江湖中,但又碍于朝廷爵位身份,只能以面具示人,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乐在其中。哪里有不平事,他便往哪里去,虽是江湖小白,却一点都不惧险恶,坦坦荡荡。
遇到眼下这种情况的,还真是头一次。
恶人帮主听到阿谨所言,脸色煞变惨白,急忙收手,暗道不妙。因为他赤焰帮的东家,便是这赵庭礼。若是让东家知道今日之事,他赤焰帮就真的大难临头了。
黑衣人见他神色已变,知道事情可谈,“且让我将他带走,今日之事,我替你调缓,殷帮主意下如何。”
“敢问阁下,如何保证?”恶人帮主固然想将这烫手山芋赶紧丢出,可谁知这丢出去的山芋又难保不会成为埋下的一颗火雷啊。
黑衣人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碧波烟雨楼,四方使朱雀,言出必践。”说罢,便自袖中亮出一物,迎着月光,将将看清,那是一支火红的铜签,上面隐隐约约可见印有“朱雀”二字。
恶人帮主有些许意外,没想到来人竟是碧楼四使之一的朱雀使,得他一诺,确实可以放心,“即是如此,这人,让阁下带走便是。”
黑衣人闻言,自屋檐而下,落在院中。
这时,大家才看清他的相貌,身着墨色衣衫,腰间挎着一柄麒麟刀。墨姚猛然想起,这人,就是那日试剑礼上,一刀擒住凶徒的司徒公子,司徒慎,原来他是碧楼四使之一的朱雀使。
司徒慎抓住赵充小臂,一把将他搂起,背在身上,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院子。
路过阿谨几人时,司徒慎用余光瞥了一眼。虽稍显狼狈,却没有什么大伤
这边,司徒慎带着赵衝充前脚刚离开,此桩小院,便又迎来了几位贵客,对于赤焰帮而言,或可说是不速之客。
“殷焱,你好大的胆子,我藏剑山庄的人都敢动。”声音穿门而入,含着怒气与威严。
墨姚闻声惊喜,看向阿谨,“姑娘,是庄主。”
阿谨心下一松。他来了便好
公子越首先踏进木槛,一手背在身后,怒目而视,什野朔流紧随其后,还是那副冷酷厌世的模样。
殷焱就是恶人帮主本名,被人如此呼出,却也让他一震,最不想惹到的就是藏剑山庄,偏偏人家就找上门来,来人竟还是公子越,看来他扣下的人,果真不简单。
现下这种状况,他也只能先装作毫不知情,希望可以蒙混过去,“啊哈哈哈,是越庄主啊,你这是什么话,我赤焰帮怎么会平白无故对藏剑山庄的人出手呢,确实不知这二人身份,若知晓,定然是不会去得罪的,还望越庄主海涵。”殷焱解释道。
公子越走到阿谨身边,大致瞧了瞧伤势,看到除了右手掌心的伤口外,好似并无其他伤口,“我的人在你这儿受了伤,这伤若以三倍来还,此事便可作罢。”
闻言,一持刀壮汉走上前来,眉梢处有道疤,便是杀死老张头的持刀恶人,“人是我绑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衝我来。”
殷焱见状,欲要製止,忙道,“休要放肆,藏剑山庄的剑岂是你能受得住的。”而后看向公子越,又道:“刀剑的债,自是刀剑还,越庄主的剑,我来受。”
公子越见他这般痛快,便也直截了当,“藏剑山庄有五把剑,今日我隻带了一把。”
话音刚落,便见什野朔流拔出剑来,向殷焱处突进,而后,剑又入鞘,一切都太快了,谁都没来得及看清。
殷焱的额头、喉咙处慢慢渗出了血,胸口处衣衫并未破损,却也颜色渐深。朔流剑果真是快剑,怎么个快法,此时殷焱已深有体会。
见此场景,公子越便也不再责问,“此间事了,殷帮主,好自为之。”说罢,公子越带着人便离开了。
濮城一客栈中,公子越处理着阿谨手上的伤口,一边听着墨姚讲述原委,过程之中一言不发。而什野朔流被打发去送张姑娘回家,现下还未回来,
他心里明白,阿谨此行,不过又是竹篮打水,徒留一伤。
只是有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司徒慎竟是碧楼朱雀使。那藏剑山庄一行,可还有别的目的。层层疑问,涌上心头,百思不解时,转念又想起一事。
他打开包裹,拿出一个长匣子,递给了阿谨,阿谨打开匣子,眉间一瞬微皱,“这是?”
公子越接话,“司徒慎送来的,不,应该说是,碧波烟雨楼楼主,子语先生所赠。我仔细查看过,此物表面看,是一隻精雕细琢的玉笛,但其暗藏机关,转动一处,便可从笛身之中抽出兵刃,你用此物防身,再合适不过,莫要像今日这般以空手接白刃。”
阿谨看着笛子有些出神了,良久才道,“如此,便谢过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