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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越摆了摆手,“你我无需这般客气,我需要仰仗你的事情还多着呢,自然是要讨好讨好你的,阿谨大人。”如此玩笑话,便也只在她二人之间。
阿谨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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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波烟雨楼上,一人站于窗前低头看向手中缓缓展开的纸条,其上隻书了三字——赤铁矿。
花都(一)
日前,公子越接到一封传书,说花都偶得一块紫乌玄铁,欲寻买家。
原本此事是不怎么着急去办的,可就在这时偏又收到了阿谨的消息,藏剑山庄在濮城进货点的门人告知情况。公子越觉得有些危险,所以这才提前动了身,马车行头都未来得及准备,策马追风,幸好赶得也算及时。
在客栈休整了半日,阿谨和墨姚业已换回女扮。
什野朔流送回张心慈姑娘,便又去添置了马车行头,小庄主出门急急忙忙,什么都没带,早知道是赶着救那女人,他就让唐齐安跟着来了。
几人整装,提早踏上了去往楚地的路途。
花都位于楚地至南之处,地性温润,奇花异草多生,有毒的,没毒的,见过的,没见过的,漫山遍野,俯手即拾。
在其腹地有一殿宇,名曰朝(zhao)至,殿前栽满覆白,清香四溢,殿后栽种各式花草,或观赏,或入药,琳琅满目,姹紫嫣红。
此次,花都尊主楚行以玄铁相邀,着实引起了公子越的兴致。玄铁是用来铸剑的稀罕物件,如果用“兵不血刃”来形容,便是无刃玄铁隻以砸击便可“不见血而毙”,玄铁硬度远远高于普通铁器,用以製剑,便是上上之选。
古往今来,说得上名号的名剑,多以玄铁铸造,比如试剑头筹-霸王剑垓下,还有大盛王剑-归鸿,以及兵王-囚龙尺,等等
对于出身于铸剑世家的公子越来说,玄铁于他而言便是具有天生的吸引力。
几人一脚刚刚踏入花都,便被齐齐接去朝至殿,仔细安排住下。
可住了三日有余,公子越与阿谨却越来越觉着不大对劲,这朝至殿上上下下都透着古怪。
首先,他们已经来了有几日了,按礼数来,说这花都的主人该来碰个面才是,可花都尊主楚行从未现过身。
公子越每次询问仆役,都只会被告知他家主人上山采药尚未归来。堂堂一派之主,亲自上山采药这一行为着实有些不大符合身份。
其次,在这朝至殿中,除了仆人杂役和一个叫卓然的护卫,什么人都见不到,按说玄铁出手,那有兴趣买家又怎会只有藏剑山庄,若说前两日,是他们提早到了,等上两日也是无妨,可已然过去三日多,除了他们一行,一个“外人”都没有。
最后,阿谨自来了花都,身体每况愈下。起先,公子越觉着初到楚地,加之阿谨身子本就弱,有水土不服也属正常,可这几日愈发不对,今晨竟流了鼻血,晕了过去。公子越就怕玄铁只是个幌子,真实目的不得而知。
若是坐以待毙,恐陷入被动
就在公子越思索退路时,神秘的花都之主终于是现身了。
听说藏剑山庄庄主身边有位随行的姑娘有些不适,这位花都的楚尊主便贴心的请了大夫,一同去到阿谨住处。除他二人之外,随行者另有两人。
行至长廊处时,便见公子越自房内走出,几人走近,双双行礼。
公子越打量一番,心中便已有数,那为首之人想必便是花都尊主楚行,五官颇为英气,额头右侧的头髮自然垂下,落在眉上,眼眸有神,皓齿唇红。
“越庄主。”楚行施礼。公子越收悉,心想,这会儿的表面功夫倒是做得足。
“楚尊主贵人事忙,采药此等小事竟也亲力亲为。我等来了花都已然三日,才得见尊主一面。”公子越重音落在“三”与“一”上,故意抛出情绪给到对方,显示自己的不满。
楚行闻言,便要解释,“越庄主有所不知,楚某采的药,是用来养花的,寻常人不知所需,所以只能由我去采,最为妥帖。这几日若有待慢,还请越庄主见谅。今日过来,是听说与庄主同行的一位姑娘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楚某请了花都最好大夫过来,为姑娘瞧一瞧。”
楚行示意,那大夫与公子越施礼,然后便先进屋子里,为阿谨诊脉去了。
公子越瞧见楚行身后还跟着两人,有些疑问。楚行看出他的疑虑,侧身便道:“楚某介绍一下,这两位,一位是铸剑大家班氏后人班则灵,另一位,是青焰谷的毕宿大师,他二人同越庄主一样,都是为了紫乌玄铁而来。”
言辞间一来一往,竟解了公子越连日来的疑问。不是公子越不愿意相信,而是这些事情加在一起真的太过巧合与诡异了,很难让人不往阴谋处去想。
几人寒暄三两句,便一同进了屋内,瞧见大夫为阿谨诊完脉,正在写方子,公子越问道:“可有大碍。”
大夫一边写着方子,叹了口气,一边答道:“姑娘这是中了毒,毒素将至心肺,老夫学艺不精,未能验得毒种,只能先抓些药来延缓毒素蔓延,若两日内还不能有解毒之法,恐大罗神仙亦无力回天。”
公子越闻言眉心紧蹙,他们刚至花都便被接到了朝至殿,而且沿途食用皆是在濮城备下的,若是食用之故,不会只有阿谨中毒,那么阿谨,又会是在哪里沾染上毒物的呢,还是这楚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