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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就可以看见接下来的这一幕,藏剑山庄的几位高层领导围坐一桌,艰难得吃着眼前的饭菜,面上痛苦不堪。
而公子越则坐在一旁,从另一个食盒中取出一盘糕点,悠哉悠哉品尝起来,糕点刚一入口,公子越便觉惊艳。
因为他知道阿谨不会做饭,从来都是师傅做什么,她便吃什么,没想到她的厨艺天分这么高。尤其是有了隔壁一桌饭菜的强烈对比,手中的糕点更是美味无穷。
可回味回味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奇怪,阿谨做的糕点怎么与嫂嫂做的味道这么像呢
要说公子越还是厉害,这糕点其实根本就不是阿谨做的,是沈熙送到撷芳阁的。那会儿阿谨寻思也没有个正当理由跑去飞云阁探察敌情,眼睛一提溜,就看见了沈熙差人送去的糕点,装了盒就提着过去了,这不,现在就在公子越嘴里了。
到了第二日,庄里便听说,几位年轻的剑主齐齐抱恙,庄中事务一度瘫痪。
表妹每次在阿谨那里受了气,固定不变的戏码就是跑到老夫人那里去哭诉,老夫人呢,每次多少都会向着她说话,毕竟那是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
可是这次却有些不同,老夫人先是拉着表妹的手,示以安慰,然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芯儿啊,姨母知道你的心意,姨母也想让你做这藏剑山庄名正言顺的庄主夫人,可你也看得出现在的情况,你表哥他一心只有阿谨,如今连孩子都生了,就算姨母让他强行娶了你,夫妻不同心,你以后的日子可是不会好过的。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你是懂的。”
这么一席话听下来,表妹心里清楚,罩着她的这棵“大树”已然不会再护着自己了,想到这里,就哭得越发凶了。
老夫人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可她现在哪儿还听得进去啊,她怎么都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姨母,只要能留在表哥身边,就算让我做小,我也愿意。”
看着她梨花带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老夫人虽是心疼,可还是一样的说法,还是想劝她不要执着了,“你还不明白吗,娶谁不娶谁,都要越儿自己愿意才行啊,他是一家之主,他若不愿意,即便是我,也无可奈何。”
表妹一听,她就算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也是于事无补,心中凉意翻涌。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旦有了倾心之人,便是如燃烈火,无人可熄,让她放手,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待心情平复,表妹与老夫人闲话几句,说她已然醒悟,明白其中道理,过几日就会离开藏剑山庄回家去,让老夫人放心。
可谁都不知道,她的心里,正暗暗下定一个决心。
自赵庭礼兵变已过去好几月,按照龙麟军的惯例,完成任务后,那枚用作传递命令的银製鱼符是要返还给令主的,可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令主没有出现,他们也联系不到令主,不,应该说他们本来就不需要知道令主的身份和所在,只需要等候即可。
可是如今的状况,却是第一次出现,这让他们也是一万个摸不着头脑。
启元七年,注定是动荡的一年,庙堂之乱人尽皆知,就在同一天,江湖亦是天翻地覆。
以开阳谢氏为首的一众正派,合力灭了想来处在中立位置的碧波烟雨楼。
在这场江湖大战中,集结的正道一派却是少了两个举足轻重的“大户”,是哪两个“大户”呢?
便是大千寺与藏剑山庄。若细究其中原委,释家之清明与谢氏之度量就可以概括完全。
释家之清明很好理解,那谢氏之度量又是从何说起。
便是自谢小川之死为诱因,谢小川之死虽说最终证实与藏剑山庄无关,可谢秋实却是心存芥蒂,所以但凡有什么出头的事情,能不带上藏剑山庄,便绝不会带上的,这便是“谢氏”的度量。
若是说的再明白一些,其实就是谢秋实此人,心胸狭隘,眼里容不下他人。
喜宴(一)
表妹这边想要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是将老夫人与公子越安抚下来,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想通了,说过上几日就离开,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可在暗地里,她已然盘算起“生米熟成熟饭”的计划,这样一来,公子越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
如意算盘已然打响,接下来就是看怎么去付诸行动,若想公子越乖乖就范,用正常的方法去勾引恐怕很难起奏效,这个时候需要用到一些“辅助手段”。考虑到她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明目张胆的去买药恐有不妥,但这件事又不能假手于人。
她灵机一动,乔装改扮,摇身一变成了一少年公子,去到了一“不正经”的地方。以她的脑子,能想到这个方法恐怕是她最“聪明”的一次了。这“不正经”的地方,说的便是建康第一风流欢场——袭春楼,莺莺燕燕,花红柳绿,世家公子风流客的流连之所,想到什么“手段”,那都是有的。
表妹隻身一人来到袭春楼前,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被门口的姑娘一眼识破了心思。只见她们摇摆着手中的绢丝,走过来将她簇拥进去。
表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汗毛立时竖起,脖子一缩,被裹在几个女人中间,像极了一隻任人鱼肉的小鸡崽。
正在这时,有位年纪稍长的女人走了过来,身边众人忽然安静下来站定,再不动作。这里的姑娘都叫她“妈妈”,看她的架势,当是有些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