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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外面的娱乐场所怕惹事儿,自己家的地盘想怎么闹都行。”
林恃可一点都不想闹。
没给脸色,挺随和的,还会拿着荧光棒助兴,可就是一首歌不唱。
林恃跟舒泉说:“唱歌这种事,当然要在熟悉的人面前才唱得出来。”
这舒泉倒是不意外,林恃看上去就是很有边界感的人。
郑总人太接地气,酒却会选。
林恃挺喜欢喝的,多喝了几杯。
舒泉说自己不会品酒,给她喝浪费了,郑总就给她送了两罐可乐。
林恃去卫生间出来,顺便打了个电话。
林恃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确定人在玻利维亚?继续盯着。别打草惊蛇,得一次性抓着。嗯,行,那我等你消息。”
林恃挂了电话回到ktv,看见舒泉将她的酒杯握在手中,一副好奇酒泪挂壁程度的样子。
等林恃坐下了,才放回她面前。
舒泉小心谨慎,怕人不注意在林恃酒里放不干净的东西,又怕一闪而过的小动作会很难察觉,林恃离开的这段时间,舒泉一直将酒握在手中,全程紧盯着。
谁也不想被当流氓,怕郑总不乐意,舒泉就找了个看酒泪的借口掩饰着。
一如既往的周到。
林恃拿起酒,对舒泉渐渐有些刮目相看,“这么会照顾人,谢了。”
这姑娘竟比她想得还要细心。
舒泉笑着摇摇头,“恃总不用客气。”
贵客不唱,郑总和下属们自己唱得也很开心。
趁着气氛正好,郑总坐到林恃身边,小声跟她说:
“我们家的产品和生产线您过目了,质量没得说。如果能为启丰全线供应的话,价格还能再往下谈。”
林恃早就看出来郑总今晚有备而来,果然胃口真不小,想吞下启丰全线的供应。
林恃这头没答应,先探他底价。
陈幻好不容易颠簸到了服务区,买到一根充电线,把油也加满。
开机之后,陈幻终于发现自己的微信没发出去。
白境虞也没有给她新的微信。
一阵不妙的预感刺进陈幻的脑中。
她立即重发微信。
一个大大的、熟悉的红色感叹号,矗立在对话气泡的正前方。
陈幻:“……”
她被白境虞拉黑了。
这可太完蛋了。
陈幻脸都白了一层,心道:白境虞不会觉得我又跑了吧?
刚睡完,人就“又跑了”。
别说是白境虞,就是陈幻本人设身处地想一想,都想将自己撕成两截。
白境虞这会儿得多难过。
陈幻黑着张脸站在车边,给白境虞打电话。
没通,电话也被白境虞拉黑了。
陈幻揉着乍然痛起来的太阳穴,看向天际。
这叫什么事啊……
握着手机想了想,给方栀发了条微信,让她给白境虞捎个话,说明一下原委。
微信发出去,方栀也一直没回。
陈幻彻底陷入了沉默。
只不过是离开s城三百公里,陈幻怎么感觉自己像被全世界屏蔽?
其实她今天也是真的点儿背。
写的那张便签,胶本身粘不牢,白境虞发现她不见了出来找她,走路带风,一下给刮到地上。白境虞调转回来再一踢,直接被踢到洗手台下方,彻底失去了被发现的可能性。
而方栀,常年手机随身带,就今晚情况特殊。
前两天熬得太累,方栀去医院刚挂完吊瓶回来,又被迫去了酒局。
喝得她昨晚吐了一整晚,今天还得跑来上班。
这情况在投行很常见,她有好几个同事硬生生喝成了高血糖。
但恶劣的酒桌文化在这个圈子里尤为盛行,你不喝酒人家根本不把你当自己人。
有同事带着挂瓶甚至是胰岛素上酒桌的,说:“哥,放心,今晚一定陪您喝尽兴了,等我打完一针咱们接着喝!”
不要命的投行人前赴后继,倒是让方栀想开了一些。
人命就一条,别人不把你当回事,你自己得清醒点。
上了半天班,方栀实在难受,坐立难安浑身发毛,突然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衝动。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
方栀请了假回家,手机一关,立即钻进被窝。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睡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陈幻的确被全世界屏蔽了——
通向白境虞的全世界。
陈幻将手机放下,深吸了几口气,心口还是闷着烦意。
一边寻思着明天回s城该怎么哄白境虞,一边只能继续前往陈光廷的住处。
一路打听着,结合自己的记忆,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年久失修的老厂区门口。
车轮压过稀烂肮脏的泥地,碾出污泥浊水,一地的狼藉。
陈幻将车熄火,发沉的双眼望向老厂区深处,那微弱的点点灯火。
好像是这。
因为奔波和火气,此刻陈幻眼下多了一抹青黑,眉间染上挥不去的烦累,犀利的双眼间,灼人的火气更盛。
艳红色的双唇和森青的发色,将她整个人拔得更加锋利,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从车斗里摸出万宝路冰蓝,抽了一根出来贴在唇上,指尖在点烟器附近心不在焉地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