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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恃挺想现场听一听舒泉唱的。
舒泉和朋友出去聚会的时候,经常唱歌。
但是面对同事,总会有点害羞。
舒泉握着话筒,正犹豫不决,忽然听见一阵铃鼓的响声和欢呼声。
“来呀小舒!都没听过你唱歌!”
“怎么没听过,年会的时候就唱过,唱得可好了!”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林恃接话:“那正好,给你大脑做个复健。”
“……”
林恃将伴奏重新切回去,让舒泉独享整首歌。
舒泉一开口,刚才被林恃念咒念得头痛的同事们立即来精神了。
“快——谁快去把原唱关掉!”
“小舒唱得这么好的吗?年会的时候我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舒泉被当面的夸奖弄得脸红,声音微微弱了一些。
余光里,发现林恃握着一根荧光棒,在她身边安静地舞动着。
林恃身上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仿佛只要是她支持、认可的事,就一定是对的。
舒泉心里的那份忐忑,被慢慢抚平。
唱得从容,唱得更好了。
舒泉二十三岁这一年,和林恃相遇的这一年。
她渐渐发现,以前觉得很难做到的事,比如一次公开的演讲,一首歌,一次决裂,以及支撑投资巨大的风险项目……
当她真的着手去做的时候,并没有那么艰难。
她当然明白是谁在潜移默化地影响她。
唱到尾声,大家开始点一些不太正经的歌,相当没形象地鬼哭狼嚎。
舒泉和林恃坐在角落,喝着同款橘子味的饮料。
两人的坐姿相似,都靠在沙发上。
肩与肩之间隔着不宽不窄,半米的距离。
舒泉似乎有话要跟林恃说,脸蛋偏了过来,薄薄的唇瓣张合着,但包厢里实在太吵,林恃半个字都听不到。
之前好几次靠近,让舒泉红完耳朵又红脸的。
林恃心里便牢记着,和弯女应当保持礼貌的距离。
但眼下不靠过去根本听不着。
林恃上身向舒泉倾斜,耳朵靠近她的唇边。
外界所有的嘈杂都变成了远处的背景音,舒泉软软的声音流淌进林恃的听觉。
“恃总,谢谢你一直在帮我。以后有什么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为你全力以赴。”
太煽情的话舒泉说不出口。
就这么两句感谢,都让舒泉有些难为情地攥紧了衣角。
林恃看她因为紧张而攥起的小拳头,有点想帮她揉开。
指尖动了动,最后还是安稳的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两人的距离,因为交心的话,在不知不觉中缩短了。
林恃说:“舒泉,你的人生上限肯定比我们想的都要高,不用为我,为自己全力以赴吧。”
为自己全力以赴。
这句话一瞬间触动了舒泉的心。
人的一生总会遭遇一些当时看起来过不去的坎。
有些过几年就被遗忘了,有些则会伴随一辈子。
舒泉不会忘记林恃在这一晚对她说的,这句对她影响极大的话。
而林恃也注定会成为她生命最重要、最特别的注脚。
……
成年人都相当有分寸。
快十一点,玩不动了,纷纷准备回家,毕竟明天还得上班。
从包厢出来的时候,一位女同事挨上来挽住舒泉,跟她一块儿往外走。
林恃本来在舒泉身边,看这人似乎有话跟舒泉说,便缓下步子,跟在身后。
舒泉对这位女同事挺有好感。
她生日那天忙里忙外,累得头昏眼花时,就是这位女同事来帮过她。
女同事姓余,比舒泉早半年进公司,一直都在a组。
小余说:“本来我早该说的,但是……还是怕被她报復吧,只能等她走了才有勇气跟你说。”
不用直接点名道姓,舒泉一听就知道小余说的“她”,指代的是商初。
小余说:“当初我刚入职的时候,她有暗示过我。”
舒泉脚步忽地凌乱,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小余点点头,示意她想的对,就是那个意思。
商初曾经暗示过小余,想跟她恋爱。
小余说:“可能看我好说话,存在感又低,觉得我好拿捏吧。不过我没有答应,假装没听懂她的暗示,在工作上故意出过几次错后,她就没再找我了。”
舒泉遍体生寒。
她以为情投意合的恋爱,竟是商初的早有预谋。
小余继续道:“我一直在默默观察她,发现她很喜欢接近刚刚入职的年轻女孩,全都是很好说话的那种性格的人。我明白,她想要的是一颗听话的棋子,随时能用,也随时能丢弃的棋子。”
林恃跟在她们身后,隐约听到小余的话。
“再后来,你来了。你刚来那段时间我外派去了a城,等我回来之后,你和她已经走近了。我曾经想过提醒你这个人不可靠。但我不知道你们感情发展到哪个阶段,贸然跟你说的话,我害怕自己会被牵连进去……所以……”
说到这儿,小余有些愧疚。
舒泉反过来安慰她说:“我明白,这不怪你。”
明哲保身是所有人下意识的选择,何况关乎职业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