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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泉跟她说了自己酒量是为了让姚聆少喝点酒,偷偷练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
易织年脑袋软软的,脖子都要支撑不住,靠在舒泉的肩头,说:
“你能健康长大真不容易。”
两人已经走到了99号楼楼下,夜幕中,舒泉看见路灯下站着个女人。
烟灰色的长款风衣竟半点没将她衬矮了,更显她比例惊人得好,长发长腿,将厚重的风衣完全撑了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宛若密林深处忽然出现的纯白驯鹿,沾着些湿漉漉的晚霜,长发更黑,红唇更红。
易织年“咦”了一声,证实了舒泉的猜测。
“裴醒?”
果然是裴醒。
舒泉能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能让年年魂牵梦绕。
不用说话也不用任何的肢体,只是分过来一眼,强烈的美感像有形的气场,模糊了周遭的一切。
裴醒大老远看见易织年和一个小姑娘粘着就过来了,整个人还赖在对方身上。
应该是她的好友。
很正常,易织年能蹭得她心头起火,和朋友这么黏糊也可以理解。
不过,理解归理解。
裴醒走上前,揽住易织年的肩,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而后对舒泉亲和地笑,自我介绍着,声音悦耳。
舒泉感受到裴醒语气和态度上的礼貌,但肢体上的强势更加清晰。
带着风雅的笑,就将易织年夺走了。
舒泉怕裴醒误会,解释道:“你是裴老师吧?经常听易织年说起你。我叫舒泉,是年年的好朋友。刚才我们在酒吧喝了点酒,年年喝得有点多了,我本来想送她回去。那,年年,你的裴老师来了,我先回去了哦。”
“经常说起你”和“你的裴老师”,是两个强烈的信号。
裴醒听出来了,有些意外地看向怀中侧脸正枕着她胸口,甚至张开双臂把她腰环了一整圈的易织年。
被酒精弄得有些发懵的易织年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妥。
她是经常提到裴醒,裴醒也的确是她老师啊。
而且裴醒身上好香,真的很好抱。
被整个系的学生惦记过的腰肢,如今在她的臂弯里。
“拜拜芽芽。”
易织年半眯着眼睛跟她告别,随后很快又将眼睛闭上。
易织年跟隻考拉没有区别,完全将裴醒当做树干了,恨不得直接窝到她怀里睡着。
舒泉忍住想要当场拍张照片的衝动,跟她俩挥了挥手手。
易织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更不知道她抱着裴醒哼哼唧唧说“好舒服”的画面,被同乘电梯的邻居尽收眼底。
邻居看向裴醒。
裴醒只能回以一个假装淡定的笑容。
到了家门口,易织年自告奋勇说:“这个门和我熟,我来开!”
裴醒看她摇摇晃晃地衝着门就去,险些门还没开脑袋先撞上去,伸手护在她没分寸的脑袋前,指骨在门面上蹭了一下,稳稳地将她兜回来。
易织年身子像面条,裴醒往哪儿揽,她就往哪儿倒。
被这么揽了一下,易织年昂着下巴,后脑杓抵在裴醒锁骨处。
裴醒语气轻轻的,问她:“怎么喝这么多酒?”
像哄婴儿午睡般温柔,在静谧的走廊里,她的声音有种撩人心魄的磁性,轻刮在易织年的心尖上,一阵酥痒的难耐。
让她想到那个梦。
易织年发了点汗,额前的发丝都湿了。
眼眸里也都是潮湿的水汽,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眸色破碎,在朦胧的醉意里看清了站在身后抱着自己的人是裴醒。
“真的是你……”易织年用手指戳了戳裴醒的脸,“这次不是做梦?”
“你梦到我了吗?”
“嗯……”
是一阵犹豫的语气。
“对老师不可以说谎。”
被酒精虏获的易织年,意外地老实。
“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租的房子是老式的锁,钥匙在手,开叉的视线里,钥匙和孔怎么都对不到一起去。
耳边荡过一丝拿她没办法的轻叹。
干燥的手掌覆盖在易织年的手背上,纤细的手指拢起,将她握起的小拳头包进去一大半。
同学聚会那天裴醒也是这样,坐在她身后,几乎将她整个人环进怀抱中。
裴醒控制着她的动作,所有的摇摆和混沌都消失不见了。
钥匙精准地插到锁孔里,转动着,门开了。
被裴醒半扶半抱地带入了卧室,易织年躺到床上,柔软的头髮散开,衣角往上掀,露出一截雪白的腹部。
裴醒看见了,将衣角拉下,盖好。
温热的手掌轻放在她的肚子上,像严丝合缝地扣上宝箱,不让别人窥去分毫。
看易织年现在的状态,恐怕是没办法自己去洗澡了。
裴醒坐在她身边,观察着第一次来的陌生空间,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s城的秋天短暂,转眼已入深秋,前几天温度大跳水,偏偏今晚秋高气爽中带着一点燥热。易织年喝了酒,微微发着汗,不洗澡的话睡起来肯定不舒服。
裴醒打算帮她擦擦身,这样才好入睡。
帮她整理衣服的时候,想起她先前说的话,又好奇。
这偶尔灵光,偶尔又失灵的小脑袋里,究竟能梦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