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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相拥而泣,这般互诉衷肠的时机,却谁也没有说出半点。
桑芜将她扶起,指尖掠过她的眉梢,落在她的鼻尖,点在她的唇瓣。
陆时序却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热烈,炙热的亲吻比任何话语都要直接,桑芜捧着她的脸任由泪水打湿了她们的衣襟。
陆时序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跟随着桑芜一点点靠近幻境之门。
半晌,她们难舍难分,还是分离。
"陆时序,我们不会分开,因为你也舍不得我……"桑芜的声音不禁哽咽,却还是坚持笑给她看:"对不对?"
陆时序笑着点头,抹去泪水:"嗯,我一直在你身边,百年以后……"
话未说完,云层彻底吞噬了红月,清冷的月色照耀大地的那一刻,石门开启桑芜奋力一推。
陆时序倒进幻境之门,眼中尽是不敢置信与不舍,不甘。
她伸着手,嘶哑的声音被吞噬在苍穹中得不到半点回音。
桑芜哭成泪人,眼睁睁看着她离自己而去。
"你知道的,我很爱你……"
陆时序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可那动情的心意却再也不会听到。
石门阴阳两隔,魅灵生于阴阳境中,此生不得出一步,踏出一步拨筋去骨,踏出两步形神俱灭。
这世间最纯净的爱,也不会改变半分。
她们的心意都是一样……
陆时序心灰意冷的倒在地上,重重的落差感与头顶炙热的阳光都是打破梦境的利刃。
人们在她的身边走过窃窃私语,药铺的老板走出来误以为她是受了伤好心将人收进店内治疗,号脉一番却发现没有丝毫问题。
"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陆时序低着头没有回答,接下来不管大夫问什么她都是沉默不语。
"这是失语了,估计也是个可怜人。"
大夫与老板商量一番,都是好心人便将她收留下来。
自从这日开始,陆时序都未曾说过一句话,老板交给她一些简单的事情发现做的都很好,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
只是,他们发现,陆时序每晚都会坐在药铺门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斗转星移,一月便这么过去了。
直到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外,一个人跳下马车激动的抱住了陆时序。
"你终于出来了!"神算子兴奋的拍着她的背:"看来我的卦象没有错,还真的让我参透了!哈哈哈哈。"
陆时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神算子陷入重逢的喜悦中甚至没有发觉异常仍旧在絮絮叨叨的说着话,直到口干舌燥才后知后觉。
"你……怎么了?"
陆时序没有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地面。
这是她回来的地方,她坚信可以回去。
神算子轻蹙眉头,摇晃她的肩膀:"喂!你怎么了?"
这时门内走出了一名男子:"她失语了,就是不会说话了,你可是她的故人?"
"失语?"神算子不相信,便追问:"为何会失语。"
那男子惋惜的回答:"不知道,一月之前她突然出现在店门外,问什么都不说,东家将她收留,店内的老先生说她是失语了,就是哑巴。"
"放屁!她怎么可能哑巴了!"
神算子怒骂男子,男子也生气了便说:"你这人怎么如此粗鄙,我们东家好心收留,你不感谢倒是先骂人,赶紧带人走吧,真是的!"
男子离开了,神算子知道自己失态,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人带回去。
好在陆时序很听话,一路上不发一言跟着神算子任由摆布。
神算子为她洗漱干净换上新衣服,说着曾经的过往希望可以找到缺口叫醒陆时序。
"陆时序,你的剑呢?"
陆时序的瞳孔震颤,果然有了反应,她极为迟钝的摸向腰间随后摇摇头。
神算子叹了口气,见天色已晚便安顿好她睡觉,等到明日再到大一点的城都找厉害的大夫看一看。
半夜时,一向睡眠浅薄的神算子被一阵破窗声惊醒,她猛地坐起身想也不想朝着陆时序的房中走去,推开门果然屋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窗子被风吹的沙沙作响。
她急的团团转,灵光一闪去了药铺。
还未走近,便看到了孤零一人坐在石阶上的陆时序,她的手在半空抚摸着可能别人不知道她在找什么,可神算子知道。
来到她的身边,神算子也坐了下去,看着她像个傻子一般重复同样的动作。
"别找了,找不到的。"
陆时序没有理会,继续寻找着。
神算子拉住了她的手:"真的找不到了。"
陆时序情绪突然激烈起来,甩开了她的手,甚至起身去别的地方寻找。
"我说你找不到了!"神算子拉住她的手,残忍的告诉她:"这阴阳境人只能进入一次,出来了便进不去了!你能不能听明白!"
陆时序的手顿住,脸上冰冷的面具土崩瓦解,红着眼眶看着她拚命摇头,将泪水隐忍在心中,她在装傻,她什么都知道。
"唉~"神算子抱住了她:"想哭就哭吧,你真的回不去了,清醒过来吧。"
陆时序咬着嘴唇肩膀不住颤抖,双手垂在身侧指甲嵌入血肉,鲜血顺着指尖留下也没能清醒半分。
她不愿醒来,她宁可相信这是一场梦境。
她总会有一天惊醒,发现桑芜还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