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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瑜送师正杰出门,看到坐在门口的两人正依依不舍。
魏玠不知从哪里又搜罗来许多肉干塞在魏犇怀里,两个人五官长得并不像,却笑起来都带着一股憨傻。
“相爷!”魏犇跟着师正杰,手里拮据,今夜得了好东西脸上是可见的喜悦,主动笑着向白子瑜行礼。
师正杰踹了他一脚,骂:“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贱样子,我缺你吃喝了?”
魏玠气得鼓了脸,挡在魏犇面前,怨怼地看着师正杰,为兄长抱不平。
师正杰与魏玠怒目而视,糖衣炮弹了不起吗!
魏犇拉开弟弟,不好意思地站在师正杰身边低着头,怀里还抱着满满几包各样肉干。
“挺好吃的。”魏犇拽了拽师正杰的袖子,被踹一脚后,耳朵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魏玠看着,心里怒其不争。
秋白送他们从小门离开,魏玠心里还有些难受。
“你把我库房的肉脯都送出去了吧?”白子瑜问。
魏玠眼里闪过一抹心虚,说:“公主前些日子送你的肉脯我留了两块。”
白子瑜:……
傍晚时分,流水的赏赐送进了汐箩宫,魏福生笑着进来向夏颜汐弯腰行礼,满嘴都是讨喜话。
“恭喜贺喜,公主殿下的婚事定下来了,待月底及笄就可大婚入住公主府了!”
夏帝早几年就着人按照皇太子的规格修建公主府,如今花草假石均已完善。
夏颜汐手里的女式青玉簪子“啪”地一声落在案上,花楹看见磕碎了花瓣一个角,心疼地赶忙收拾起来。
“驸马是谁?”夏颜汐紧张地站起来。
魏福生看夏颜汐的神情不对,赶忙收敛了几分笑,回答∶“师正杰小将军今日入宫,陛下当着白相公的面指了婚,算是过了明路。”
花楹担心地看着夏颜汐,她看着公主与姜几道青梅竹马的长大,也知道公主想嫁的是姜家子。
夏颜汐眉间锁着一股郁气,匆匆离开了汐箩宫。
夏帝自端午后就宿在了垂拱殿,夏颜汐从后宫直接去了内庭。
魏福生跟着夏颜汐回到垂拱殿,看到夏帝半靠着床头,正在喝汤药。屋子里药味浓重,让人闻着嘴里就发苦,地龙仍旧把屋子熏得闷涩,让一点药味都散不出去。
看见夏颜汐,夏帝在帘帐后面招了招手,并不意外夏颜汐突然出现。
魏福生跟过去掀开帘帐,又接过夏帝手里的空碗。微微侧身,带着剩余的宫婢退远了些。
“魏福生,去把姜几道叫来。”夏帝喝了汤药,脸色红润起来,拍了拍床边空出的位置。
夏颜汐坐在床上,夏帝抓住夏颜汐的手,说:“我不想搪塞你,也不想说些大道理来哄骗你,稍后你别发声,自己看看姜几道是个怎样的人。”
夏颜汐拇指微扣,心里闪过一抹不祥。她此刻垂着头,狭长的眼微敛,烛光在那眼尾打出薄淡的阴影,如夜空遮月的云,缜密又沉重。
过了半晌,门外传来魏福生的声音,夏帝又拍了拍夏颜汐的手,指向床后面的屏帐说:“去吧。”
夏颜汐应声而起,走向后面。
姜几道走进来便闻到扑面而来的闷热药味,他跪在帘帐外,听见帘帐里传来咳嗽声。
魏福生端了茶走进去,片刻后挑起了帘帐,又退后几步,将姜几道的身影露出来。
夏帝喝了口茶,把茶盏递给魏福生,谁也不看,问:“听说,你今日还在凤仪宫求见公主,铁了心想做驸马都尉?”
姜几道跪着回答:“臣此心万死不改。”
夏帝听见,面露嘲讽,瞥了眼姜几道,说:“今日白卿递来一道札子,谏台弹劾姜青柏纵容亲子行为浪荡,常出入教坊,与溅籍同游共奏,放浪形骸,宛如小馆,失后族体面,徒惹物议。此事你知道吗?”
姜几道被屋里的热浪熏得脑涨,脑门滴着汗,回答:“姑父,臣虽然规矩放纵了些,喜好丝竹乐声,却从来不曾在外面胡来,那些谏官的话实属危言耸听。”
“不到黄河不死心。”夏帝示意魏福生,说,“让明镜司的人带她们进来。”
魏福生走出去,片刻后领着一路人进来,其中有一个娇俏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妇人不敢直视夏帝,又惊又怕地跪下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怀里几个月大的婴儿不知发生了什么,感受不到母亲的害怕,此时睁着眼看见了姜几道,竟把手伸出去要抱抱。
姜几道惨白着脸,跌坐在地。
夏帝又咳了几声,问姜几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台谏是危言耸听吗?”
姜几道半个身子凉透了,不知何时明镜司已经盯上了他。
“臣只是有一次喝醉了……一个月前她抱着孩子突然来寻我,我就把她安置在一处外院,只是给些银钱,平日并不见面,她们对公主不会有任何影响。”姜几道有些急切的解释。
“臣对公主之心坚如盘石,隻这一次是个意外,臣若能娶公主,自然绝无三心二意!”
夏帝被气得笑起来,说∶“诏驸马都尉,自古毋得与清要权势官私第往还,仍令御史台察视之。断送仕途,你甘愿?”
“臣甘愿!”姜几道面露赤红,身为外戚,已经绝步内阁,最高也不过如父亲这般走到尚书之位,上面又有父亲义子姜湛在殿前行走,他对于仕途早就没有了信心,如今又怎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