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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冬可以帮您除掉晋王,我却不会成为帮您除掉白子瑜的另一把刀!”夏颜汐看着姜世岚的眸光带着尖锐。
“你认为,我先设计害人,再自导自演,故意黑白子瑜?”姜世岚的声音沉重。
“这一点,您在晋王兄身上不是施展的游刃有余吗?”
“原来如此。你对晋王的死心怀芥蒂,认为你的先生也会遭我暗算?你护着这些人,以为他们都无辜,只有我为争权夺利不择手段?”姜世岚忍不住愤怒起来,“晋王无辜?哈哈!可笑!他杀了皇后!是他们杀了皇后!你以为的好哥哥,就是他杀了玉瑶皇后!他母妃善医,一路保着玉瑶皇后难产,可事后有谁还记得去诘问她把流水的大补药膳送给玉瑶皇后是何用心!”
姜世岚指着夏颜汐,第一次露出怒其不争的神色,说:“你真是个蠢的,你怎配当她的女儿!”
一字一句,字字扎心!
夏颜汐心口巨震,她隻觉思绪像扯不断的麻绳,拽不开斩不断。
玉瑶皇后是十多年来后宫至前廷禁忌的名字,连同她的嫡兄长先太子甚至外家宁远侯府都鲜少被人提及。
“那夜玉瑶皇后生产,太子入狱,宁远侯府火光衝天,两壶鸩酒送进凤仪宫和死牢,世人皆知皇帝毒杀了她们,可不知道鸩酒送到凤仪宫的时候玉瑶皇后已经没气了!”姜世岚把那久远的记忆一层层揭开。
“那一夜,所有人都想杀她,梧枝把你送给魏福生交到勤政殿,是我跪在勤政殿外保下了你一条命,你如今却为了一个个外人来指责我居心叵测?”
“你以为晋王对你很好,呵呵,他那是作恶多端彻夜难眠,才把对玉瑶皇后和夏禛的亏欠补给了你!因为是他伪造了谋逆书信害死了他们!”
“你以为为何陛下会突然宠爱那个往日毫不起眼的晋王?又为什么立了天儿为太子?”
下一秒姜世岚的声音越发冷冽,带着无限憎恨。
“因为皇上早就知道他们是冤枉的!这么多年皇帝也睡不着觉啊,他既捧着晋王又防着晋王,所以他让天儿做他前面的挡箭牌,生怕那个看着敦厚的儿子藏着祸心。”
“轰隆——”
惊雷陡然劈开闷涩的夏夜,狂风骤起,凤仪宫被笼在这场骤雨狂风里。
雕花窗棂被风雨击打“啪啪”作响,屋内昏暗的烛光一阵颤抖。
闪电划过,亮光一瞬间打在姜世岚的脸上,夏颜汐看清那薄凉的脸上酝酿的狠厉。不知为何,她的心口突突地跳起来,一股不安突然萦绕起来。
果然,门外下一瞬传来凤仪宫掌印姑姑丹落的声音,“娘娘,陈太医去垂拱殿了。”
姜世岚脸上露出阴冷笑意。
夏颜汐起身,心里的不安被轰鸣的雷声无限放大,陈勉是凤仪宫的太医。
她大声问姜世岚:“你又做了什么?”
姜世岚嘴角扯起讥诮,她坐在晃动的烛光里,眉眼又陷入朦胧中,让人捉摸不定。
雷声之中,内庭两处的钟楼传来一道浑厚而庄严的钟声,一道接着一道,厚重铜钟声穿透雷声传至皇城的每个角落。
晨钟暮鼓,这半夜的钟声不是报时。
夏颜汐惶遽而出,衝进夜幕暴雨之中。
丹落走进殿内,听到姜世岚嘴里正念念有词:“六,七,八,九,丹落,丧钟响了……”
山陵崩,雨幕之下,整个皇城都乱了。
内侍女官在各宫之间奔走相告,又有一部分去宫外接引往宫里赶的宗室皇亲和百官。
羽卫与明镜司倾巢而动,持刀迅速涌进宫门与各处巷道,层层把守。
全城戒严,城门关闭,京都内外城门间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收了起来,禁军开始全城巡防。
夏帝今夜突然驾崩,让白子瑜十分意外。
身为宰臣要换上丧服立即入宫宣读遗诏,领群臣发哀,还要连夜主持新帝继位。
白子瑜进宫路上碰见了师正杰,他正因明日的大婚而紧张难眠就听见皇城各处陆续响起丧钟之声,宫里来人送来一套丧服,催促他赶紧进宫。
两人走在一起,也不打伞,师正杰压低声音说:“皇帝早不死晚不死,偏偏今晚死,我怎么觉得有点蹊跷。”
白子瑜脚步未缓,说:“夏帝一直拿参汤吊着这口气,命礼部仓促准备公主府,就是为了看到公主出降,这是有人不想师家和公主捆在一起。”
“那真奇了怪,一个公主没有生母没有外家,在这皇城里没有任何权势,与我师家联姻又能坏他们什么事,这喊打喊杀的是要反了天吗?”师正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甩在地上。
两人身上都湿透了,白子瑜的伤口浸了水正隐隐作痛。
“内库的粮已经送到朔北,你就在京都等新帝继位后的诸君赏给,姜家应当不会为难你。夏帝一死,外族必有觊觎之心,边关一动,朔北就会站在京都的上风,他们不敢得罪师家。”
“你是说这人目的与师家无关,他们只是为了不让公主出嫁?”
白子瑜点了点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姜世岚一定要困住公主。
从左掖门进入,白子瑜与师正杰分开走,大行皇帝的尸体放在垂拱殿的西侧房,姜世岚与夏昭天都在那里等着白子瑜宣读遗诏。
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