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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楹端来洗漱物件伺候她盥洗时,还看夏颜汐面上如丧考妣。
疑惑这一夜发生了什么,会让已经颇有威势的公主殿下露出这样的神色。
叶冬看到从会宁府离开后,一路上夏颜汐都似有似无地躲着白子瑜,心里亦闪过疑虑。
旁敲侧击地问过魏玠,可魏玠脸上只露出不可言说的意味。
白子瑜一直坐在夏颜汐后面的马车里,蜿蜒的队伍向南而行。
一树翠绿一树黄。自秋时启程,至冬至返程。
返程并没有走夏颜汐来时的粮马道,而是从梅城经会宁府至河池的另一条官道。
到了河池地界,大雪便如春城飞花般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河池是拱卫京都的四城之一,富庶直逼京都,也是姜世岚的母族本源之地。
公主的仪仗到了城门,朔北的人开始折返回去,很快就有姜家的人闻着味儿过来。
“公主一路劳顿,还请入城歇息几日。”姜青禾穿着公服亲自来接人。
他与姜青柏差不多的年纪,是河池姜家一脉的族长,也是河池的城主。
河池守备军接管夏颜汐在河池的防卫,领头的是个总旗,手底下有约莫五十来个人,皆是劲瘦精壮,盔甲威武,比之朔北军的装备也是天上地下。
夏颜汐又想到石岭关漏风的军帐,将士们脸上的菜色,和梅城洗褪颜色的城墙。
这可耻的虚伪繁华,是为大邺的京都富贵添砖加瓦。
自河池再入京都,快马只有半日的路程,夏颜汐自然不会在这里歇脚。
“先生可能御马?”
白子瑜披风下的脸微微一笑,扯动嘴角,答:“可。”
这一路的马车颠得她腰酸背痛,不妨骑马颠得再狠一些。
“烦劳姜大人为我们备马。”夏颜汐说话没有什么表情,连一句客套都不愿说。
姜青禾浑不在意,宫里的那位娘娘再爱惜这位公主,也与河池没有关系。
他衝总旗点点头,马上就有人去安排。
隻停留一个时辰用了饭,夏颜汐等几人就换了马急奔返京。
在傍晚即将入京时,茫茫冰雪铺路,结冰的路开始难走。
马蹄开始打滑,夏颜汐不得不在两城交界处的驿站停了脚。
马儿补充草料,人也被迫休息。
白子瑜和夏颜汐同住在一层相邻的两间,用了饭也没说几句话就各自回房休息。
直到半夜,魏玠先听见外面的雪虐风饕里传来马蹄震动之声。
他出门,正好遇见也来查看的叶冬。
这马蹄声势浩大,不会是寻常公干外出的官宦,倒像是行伍之人。
军马铁骑,马蹄铁上嵌着尖钉,才能在雪地跑出这样的气势。
二人皆是神情端肃,迅速喊醒众人。
果然,随着浩荡之声逼近,一马平川的皑皑白雪上,出现百名玄黑袍子的武士。
这些人黑布蒙了脸,刀鞘摩擦着铠甲,一字展开,将整个驿站包围。
魏玠和叶冬握紧手里的刀,严阵以待。河池守备军看着那些人则有些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只是简单地护送一个公主竟也能遇见刺杀。
“程……程头,这怎么办?”他们五十来个人可从来没打过仗,半夜三更地起床,一半的人都没穿好铠甲。
程刚看见这场面也害怕,拿着长刀的手都有些哆嗦。
“他老子的,一个都不许怂,铠甲穿好了,等会儿和我一起上!兄弟们,建功立业的机会终于轮到我们了!”
这人极会鼓动人心,倒是让魏玠多看了他一眼。
夏颜汐和花楹出来,隔壁的阿茶也冒出头,有些紧张的躲到夏颜汐身边。她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便很少露面,这会儿听见喊打喊杀声被吓坏了。
夏颜汐见白子瑜没出来,以为是没醒,让花楹去叫他,阿茶乖巧地守着夏颜汐。
正在花楹拍门时,自远处便传来密集的破空声。
夏颜汐瞬间警觉,拉着阿茶一起涌进白子瑜的房里。
无数火矢破空而来。
天干物燥,火失陡然射到门窗上,就刹那间火光迸溅,驿站变成一片火海,魏玠和叶冬赶忙护着夏颜汐和白子瑜几人往外闯。
而河池守备军早就被吓的四处逃窜,根本没人记挂他们此行护送的人。
百名蒙面人就坐在马上,将火海围得密不透风。
他们手执三尺长刀,严阵以待,悠哉地收割一条条仓皇而逃的人命。
满地的血覆盖住这一片白雪,围着中间的火光衝天,形成一道残忍的圆。
驿站转眼开始坍塌,被烧得半死的活人在地上打滚,惨叫声层层迭迭地响起,在刀光闪烁的月下惨如人间炼狱。
魏玠迎着那乌压压一片、满身肃杀的黑袍杀手,拔刀而上,在心里直骂疯子!
白子瑜是个疯子!
名字写乱了更正一下:
程勇是阿茶父亲,朔北军师正阳的副将,被边阗人逼迫叛变通敌最后被魏玠逼死。
程刚是河池守备军总旗。
受伤
魏玠迈出几步,环首刀直往马腿上砍,马上的人开始后退。
叶冬趁机护着夏颜汐跟着往前逼近。
程刚死了不少兄弟,这时候也杀红了眼,也举刀跟在魏玠身后去挡上面劈下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