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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京城里死了好多人啊,我救不过来了,你来帮帮我。”
“小胖妞妞退热了,刚才她一直哭要你抱她呢,你该醒过来了,再过几天我可要哄不住她了。”
“我明年要成亲了,想问问你准备给我送什么贺喜之礼,我都给你玉簪了,你得好好想一想该还我一份什么。”
“还有一件事,在荒野星空下,你这样墨守陈规老古板的人,怎么就敢背着我直接走进了我未婚夫君的军营里呀?你不怕那帮军胚子给您几棒子吗?”
夏颜汐不知道她眼里在滴泪,她的手颤抖地探向白子瑜的鼻下,只能察觉到一天天变弱的呼吸。
“还有啊,在河池奔逃共乘一骑时,我一直没敢告诉你,那种温暖让我想一辈子就那样逃下去,你明明是最保护我的那个人,可现在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
“你知道我不在乎什么权利,也不在意什么名声,我就隻想跟着你,学着你的样子为这破破烂烂的天缝缝补补,我想做和您一样受人敬仰的好人,您醒过来,我就让太后娘娘下罪己诏,让她亲自为玉瑶皇后平反,好不好?”
“你别杀她,我也不包庇她,行吗?”
花楹进来说肖玲儿和云月如回来时,夏颜汐浑浑噩噩,花楹喊了好几声,夏颜汐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云月如回来了!
夏颜汐还不知道她脸上的眼泪已经流成了河。
“月如姐姐,先生好像不行了……”
肖玲儿和云月如看了躺在床上的人,脸上都是一片凝重。
“殿下,云姑娘要施针。”
肖玲儿抱起在床上掰着自己小脚丫玩的小人儿递到夏颜汐怀里。
她和云月如身上的衣裳都磨损半旧,带着一路风尘,可见赶回来时有多么着急。
夏颜汐无意识地接过孩子走出去,她呆愣愣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在心里祈盼神明。
……
凤仪宫
十几日来,皇宫里搜了几遍,也没有那个宫女和秋明的踪迹,直到魏福生发觉了冷宫松动的墙砖。
无疑,人已经逃了。
姜世岚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又加上传来夏颜汐搬去相府亲自照顾白子瑜的事,她今年的除夕更是过得无滋无味。
“母后,皇妹此举实在不妥当。师正杰是她的未来夫婿如今也住在相府,她亲自照顾白子瑜,那进出都会见到自己未来夫婿,这是多么离谱?而且肖玲儿今夜赶回京都,据说和皇妹直接在白相公的寝室撞上了,这让人家怎么想?”
因为京都的疫病,今年的除夕十分冷清,宫里面的只有这两个正儿八经的主子在桌上用膳。
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立在一边服侍,丹落守在门口。
“汐儿对白相公敬重罢了,若是个男子体恤师长亲自照顾,那是何等的美德。你也是他教了六年的学生,怎么不见你派人去慰问一番?”姜世岚知道夏颜汐这是做给她看,那日她可能听见自己和丹落的对话,所以才这样护着白子瑜。
这六年来,这个孩子一直把教书的先生供奉在心里,那份敬重直到今日也不曾改变。
夏昭天听到姜世岚转移话题,心里压下不甘心,低头看着手边的蟹酿橙,他吃的都是桌上的素菜。
“这蟹酿橙鲜美,你怎么不尝一口?”姜世岚瞧见夏昭天手边的蟹酿橙没动,问。
夏昭天自小吃虾蟹会起疹子,小时候奶娘都不会让他碰,他长大后以为姜世岚爱吃这道菜,才会常常在桌子上摆上,可后来偶然一次才听说,这是夏颜汐最爱的菜肴。
姜世岚也没指望他回答什么,说:“你如今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冷着白子瑜这么久,你看白子瑜何曾在意过,人家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反而你还要靠着他的政事堂来处理大邺南北的诸多杂事,该给人的面子要给的。”
她一心要致白子瑜于死地,可还要旁人在一边粉饰太平。
“既有红脸唱戏就得有白脸搭腔,这戏才能唱得好,事儿才能好办。”
“儿子明白了,明日就让魏福生带点东西去一趟。”
夏昭天似有所悟,吃着饭心不在焉。
自从秋明死后,他整个人就像做一场梦做醒了。
夏颜汐回京在京都里风生水起,母后对这个爱女的宠爱非常。白子瑜手握政事堂挟製朝廷所有律令,大邺的札子先经过他的手。
母后对夏颜汐所有举动及僭越都没有任何设防的支持,甚至容忍她参与公文的批注,而最后札子能不能送进宫里,都成了白子瑜一个人说了算。
他自己看着自己成了傀儡,最悲哀的是自己的母后也对此置之不理。
姜世岚吃完,姜家二女捧茶侍奉,递帕试手。
“你们下去。”
她是有话要和夏昭天说。
两人离开,丹落把帘子放下,依旧守在门口。
“师家子一直住在相府给白子瑜保驾,汐儿怕我动他,肖玲儿也回来了,师家、肖家、公主府、政事堂与下属六部,白子瑜与他们之间拨不清楚的关系密密麻麻,我如今要把河池的人往京都调,懿旨发出去都能被政事堂驳回,可见这帮士大夫们有多嚣张。”
姜世岚起身,鲜红的蔻丹拨了拨香纂上方的烟丝。
夏昭天跟着姜世岚移到隔扇门里的书房,坐在了姜世岚的对面,像是不明白姜世岚的意思,问:“母后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