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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几道护着怀里白子瑜和肖玲儿的孩子,在颠簸里跟着秋白魏玠两人快马疾奔衝进星辰隐藏的黑幕里。
婴儿离开母亲的凄切哭声响在风声里,逐渐消失在原地。
南城门的大门关上又打开,宫里的羽卫带刀执枪的衝杀出城,四方城门随后紧闭落锁,姜小武从师正杰手里脱身,已经晚了一步。
“肖家叛变,太后懿旨,捉拿白肖氏,相府如有阻拦,格杀勿论。”浩浩荡荡的羽卫身着明光铠甲衝进枫园,火大在夜幕下照亮一片锃光瓦亮的刀刃,寒光阵阵,静待一场厮杀。
寂静的枫园昏暗而冷清,站在白子瑜身边的只有一个煮茶的小童,羸弱的身板和白子瑜如出一辙,苏锐觉得掐断他们的脖子几乎一隻手都能做到。
帐本
邺都之夜,漫长得让人发慌。
凤仪宫里的河池姐妹跪在凤仪宫外。
姜世岚依旧妆容精致,隻眼角的细纹透着疲惫。她看着面前不语的夏颜汐,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犹豫很久,姜世岚才问出声:“你和他在佛堂到底做了什么?”
夏颜汐依旧不语。
“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不要和他来往,你放任自己陷进明明可以看见的为难里,到底是有多愚蠢才能这样屡教不改!”
年少慕艾,最容易动心的年纪往往遇见的并不是正确的人,尤其白子瑜还是与她争权夺利的人。
她和白子瑜都恨不能除对方为快,夹在中间的夏颜汐一次次为对方挡刀,这让姜世岚几乎憋屈地发狂。
“母后您知道陛下做了什么吗?”
夏颜汐平静地面对姜世岚的苛责,过了半晌才淡淡开口。
“母后与先生是宿敌,可您知道儿臣与陛下亦无法同生共存吗?”
见到姜世岚脸上诧异,夏颜汐问:“如果儿臣说,陛下给儿臣下了春风绕,并安排了姜几道来毁儿臣和师家的联姻,您会怎么做?”
姜世岚眸光霎时变冷,脸上皆是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夏颜汐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她知道即便姜世岚再爱她,最终也会偏向身为皇帝的儿子。
“所以,你和白子瑜都中了药?那你和他在佛堂里岂不是?”姜世岚再次确定心中的猜想,顿时心里一沉。
她本就打算弄死白子瑜的心不想再等下去。
猜想变成了事实,姜世岚心里更无法接受造成一切的竟是自己的儿子。
这到底是怎样的蠢东西,才能做出这样糊涂事。
先帝为了製衡朔北,召师家次子为驸马留京为质,可这样明白的道理皇帝竟然会看不清,竟还本末倒置一心对付一个绝无谋权篡位可能的公主。
心中全无帝王术,这样的皇帝,如何能守住这万里江山。
姜世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不由想若是夏颜汐是个男儿,她何至于半生这般辛苦。
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女水火不容,她生生受着撕心的疼。
夏颜汐见姜世岚变得沉默,知道夹在中间的人最是心痛,她不想让姜世岚太难过,如实说:“肖夫人赶来的及时,我与先生并没有怎样,请您不要自责。”
姜世岚终于放下心来,她对夏颜汐的愧疚一次次换成了权力的补给,却最后引来皇帝的不满。
“我会和皇帝说清楚,这是最后一次,往后哀家绝不让他再这般胡来。”
姜世岚心疼地拍了拍夏颜汐的手。
“今夜你也累了,就在汐箩宫歇息一晚吧。”那凤眸盛着慈母的温柔。
夏颜汐没做他想,见姜世岚已有几分疲惫,便起身告辞。
待人走远,姜世岚的声音瞬间冷下来。
路上她就已经接到西州的消息,暗中吩咐了苏锐先去困住白子瑜。
“苏锐有没有消息?”
“肖氏已经出城。”丹落进来回话。
本是想再等几日,却不想西州出了事。
峤州一线因肖晖叛敌而沦陷,数万军士与六州百姓已经命丧西羌人的弯刀之下,肖家一夜之间,从满门忠烈变成了逆臣贼子。
“让姜小武带禁军先去峤州一线,再让姜青禾连夜调河池十万守备军跟过去,告诉他们父子若是能守住西州,哀家就允他们一个一品军侯。另外派人去峡安府整合峡安守备军建立防线,以防西羌穿过十六州后继续东进。”
峡安府是京都西侧最后一道防线。
丹落立即应声快步退出殿门,下一刻便又有女官进来。
“着人备辇,哀家要去趟相府。”
姜世岚出去,又对门口左右道:“让内侍都警醒些,接下来几日别让公主出汐箩宫半步,另外送进去的食物都仔细查验,别让垂拱殿的人混进去。”
当姜世岚突然出现在白子瑜眼前时,白子瑜眼里是众人可见的意外。
“白相公没想到哀家会来吧?”凤辇直接抬进了枫园,女官扶着姜世岚下来。
白子瑜脸上却很快又恢復平淡,她既没有被围困的惊慌,也没有身为臣子的恭敬,跟着姜世岚走进书房,甚至还能冷静地请姜世岚坐下。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1,白相公倒是镇定。”
“比不得太后娘娘,把国库的银子拿去养私兵,十几年来做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