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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惊讶地抬头看着刘元乔。
“回答吾,是否还有一人?”
“是。”
“那人呢?”
“方才右军的什长领了一队人路过,说缺一个人手,将他调走了。”
“这样啊……”
刘元乔回到廊下,吩咐道,“你们从左往右报数。”
侍卫们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刘元乔的话做了。
“一!”
“二!”
“三!”
……
“十一!”
“十二!”
“卫长,你不是说,你们只有十二人吗?现下正好就是十二人,可最右边的那人却说,之前他左边还有一人,这作何解释?”刘元乔在廊下高声问道。
后殿的门在正中间,以此为界限,左边六人,右侧却有七人,这种不对称的怪异感,是引起刘元乔注意的根源。
卫长闻言面色剧变,“臣这就去查!”
“再遣人禀报一下王汗吧。”刘元乔提醒道,“那人混入这里,形迹可疑,即便不是刺客本人,想必也有什么干系。”
“是!”
回到殿中,刘元乔了无睡意,于是跽坐在长案前,一边玩殿中用来做摆设之用的九连锁,一边等前殿的消息。
到了后半夜,外面的吵嚷声终于慢慢消失。
春芜进来回禀,说刺客捉到了。
刘元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那吾也该歇息了。”
本以为刺客的事回告一段落,结果方过了一日,第二日申时,刘元乔正要睡下,宫中又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春芜?前头又怎么了?你去问问。”
不一会儿,春芜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君侯,不好了,燕祁王又遇刺了!”
“什么?”刘元乔翻身坐起,“刺客不是已经捉到了?”
“婢子也不甚清楚。”
“走,去前殿。”
结果到了前殿,燕祁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似的,早早支开了殿中其他人,靠在王座上闭目养神。
听见脚步声,眼皮也不掀开一下,便开口道,“君侯又是来探本王的伤势的?”
“王汗怎的又遇刺了?”
“昨日的刺客有同党,他们的目的是取本王性命,本王不死,他们自然不会罢休。”
瞧着燕祁还好,刘元乔稍稍放下心。
她想,这回总该没事了吧。
结果第三天,酉时。
春芜疑惑地走进殿中,对刘元乔说道,“君侯,王汗又遇刺了。”
刘元乔:“……”
这次的刺客是谁派来的?莫不是个傻子?
一连三天,夜夜刺杀?
那人凭什么觉得燕祁遇刺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还会任由他们杀?
燕祁也是,怎么不将刺客连根拔起呢?以他的能耐难道做不到?
搁那儿钓鱼呢?
刘元乔玩九连锁玩出了乐趣,舍不得停手,春芜试探着开口问道,“君侯,我们可要去前殿再探一探王汗?”
刘元乔不语,解了两片锁才扔下,“走吧。”
等到第四日燕祁再度遇刺的消息传来时,刘元乔是理都不想理。
她翻身打了个哈欠,“春芜,若明日再有这种事儿,你可别再拿来打搅吾了。”
近日长安城中又出了一桩新鲜事儿,还是与同昌王有关。
依照大魏的规矩,皇子成亲后一月便该离开长安去封地就藩,同昌王因着需要先后娶纳两妃的缘故,便要在长安多待一阵子。
前日是同昌王纳傅氏女为侧妃的日子,按说纳妃礼过后同昌王就该收拾收拾,准备就藩去了,可是今早同昌王领着梁王妃和傅侧妃入宫向帝后请安时,皇帝陛下突然下诏,以太子潜心修书,国事繁重需同昌王从旁辅佐为由,特许同昌王留任长安不就藩。
帝命下达后,本就因一月之内先后娶纳两妃而备受瞩目的同昌王府,再度成为朝野茶余饭后的谈资。
亲王成婚之后不就藩,同昌王可是大魏立国以来的第一个,就连先帝嫡出的荥阳王,在成亲之后一个月,也是乖乖去封地的。
一时之间,大家纷纷猜测干武帝此举背后的用意。
有人说,是因为梁昭仪不舍侄女离开长安,故而向陛下求了这个恩典。
也有人说,陛下早就不喜太子殿下,此番让同昌王留京,怕是要废储。
当然,不管大家心中如何猜测,也只是私下无人之时说一说,并未有人敢将这些传言捅到宫中,捅到各位贵人面前。
但这并不意味着宫中就无人知道。
王皇后不仅第一时间知道了朝野的传闻,并且她还认为,两条传闻所言非虚。
在她看来,恩典是梁昭仪求的,但陛下定是早就存了废储的心思,所以才就势下坡。
她之前没设法阻止梁氏女嫁与同昌王,就是为了好让同昌王早日成亲,离开长安,可是没想到,干武帝一封诏令,打乱了她所有的筹划。
王皇后在仪正殿心急如焚,而傅夫人在昭阳殿喜不自胜。
倒是处于传闻中心的两个人,太子刘遂与同昌王刘伉,对朝野的传言恍若未闻,每日该修书的修书,该上朝的上朝,偶尔在宣政殿前碰见了,还能兄友弟恭互相嘘寒问暖一番。
二人如此反应,让不明朗的时局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