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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明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却没法感受到亲近,甚至都不如见到慕挽辞时心中的那点涟漪。
也正是这样,她被这对母女误会了。
尤其是慕挽辞。
她的动作已经越过了禁军,踏入城门抱住了还未离开的阿越。
又是这般,江肆冷冷的看着,看她把阿越护在身后,更是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显然对她十分防备。
东海过往之事,一瞬间又在江肆的脑海中回想起来,她不住的战栗,头痛欲裂。
踉跄几步扶住高墙时,她顾不得旁人大喊道:“蓝钰!”
蓝钰速度极快,谁都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到了江肆的身边。
搀扶着,紧挨着,再旁人看来她和江肆的动作极为亲密,也正好谁也看不到,她往江肆的嘴里递了一颗药丸。
分别将近三年之久,慕挽辞与江肆再见的两面都算不得十分体面。
在西陲时,江肆冷言相对,如今在这幸城新都,她…好像又伤到江肆了。
自从阿越出生起,除了照顾阿梧,和寻找的这一年中她几乎就没有让阿越离开过眼皮底下。
说到底,都是她的执念太深了,生怕阿越会什么时候消失不见,有一丁点的事情就犹如惊弓之鸟。
而这样对待江肆之后,心中升起的是无尽的悔恨,她恨不得想要去把江肆从蓝钰的身侧拉开。
可她…又哪里有资格呢?
她只能远远的看着。
没注意到目睹这一切苏洵沉下了脸,大声喊了一句:“新都之下,竟如此胆大妄为,行大不敬之举,禁军何在?”
“在!”禁军齐声应道,苏洵冷着脸,指向慕挽辞身后的阿越,十分冷漠的说着:“把她给我拿下。”
她的严谨,向来是不掩饰的,话音落下便有禁军想要动作,却被站在不远处的廖洋束缚住,她三两步便走到了慕挽辞和阿越的身前。
盯着苏洵看时,恨不得鱼死网破也要护住慕挽辞和阿越。
但这些在苏洵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若是人数相当,苏洵也未必有把握留下几人,可现在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廖洋想要带着人走根本就不可能。
她笑了笑,手微微一抬,禁军便拔刀而去。
“廖洋住手。”
刚刚起势的廖洋一怔,不解的看向慕挽辞。
而慕挽辞的眼神一直都在看江肆。
她已经与蓝钰分开,往自己的身边走。
禁军也停下了手,推到一边去,方才还一脸冷意的苏洵也收敛了不少,事不关己的站在一侧。
慕挽辞更是攥紧阿越的手,把她扯到了自己的身前来,阿越不明所以,直到她的头被人按住,才安静下来,仰头看过去。
是江肆,她噙着笑看向阿越。
阿越怔了怔,也还是倔强的看着江肆。
江肆却在这时毫无征兆的开始头疼。
这头疼其实是从她离开东海便开始了的,只是后来引了那让人上瘾的酒之后,这种症状减少了许多,只是会醉态迷离的时候,想起东海的种种,可药瘾也会很快就麻痹她。
不过自从遇到蓝钰,被她放在药酒里泡了那么久之后,药瘾消失,在西陲见到慕挽辞后,莫名的头痛又开始找上了她。
甚至还会每月都变的没有理智,会把所有见到的人都当做是慕挽辞,她心中的怨怼一直无法发泄出去,被抛弃,被放弃,被…嫌恶和伤害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徘徊。
她这人,向来是个凉薄的人,感情也是。
可唯独喜欢了慕挽辞,她怕,又喜欢,喜欢着又会觉得内心煎熬。
喜欢慕挽辞的时候是真喜欢,愿意逗她开心,愿意为她做喜欢吃的菜肴,会想要…与她举办盛大的婚宴。
总之,就是想这个人从内到外的属于自己。
而这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空想,既然达不到这些,那么就…
什么都没有。
她闭了闭眼,再回头时面无表情。
可在看到慕挽辞眼中都是阿越时,她的表情难以控制,笑容越来越大,低头看着阿越。
阿越…
呵…
还真是,名字都让她喜欢不起来。
对待阿越,其实她就是十分割裂的。
慕挽辞放不下的东西,一直也缠绕着她的心神,让她对阿越逐渐变的排斥。
她不是没想过远在东海的慕挽辞怀孕会有多辛苦。
可阿越在出生之前,便成为了她与慕挽辞不可跨越的鸿沟,今日见的这一面,也确实证实了。
江肆的笑容越来越灿烂,伸手拍了拍阿越的头,轻声对慕挽辞说:“把她交给禁军。”
“苏洵说的不错,朕乃九五之尊,她的言行实乃大不敬。”
“再有…”江肆突然敛了笑,把慕挽辞紧紧抓着阿越的手松开,送到了苏洵的身侧,才贴近了慕挽辞的耳朵极小声的说:“朕为她亲母,那她这便是恶逆与不孝。”
“江肆…!”慕挽辞呼吸一滞,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肆,江肆却被她眼神逗笑了:“难不成,我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