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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玉看起来再不济,她身边的富少——蒋玠旻的衣着就足以亮瞎那和尚的眼。
“这位施主。”和尚看向蒋玠旻。
本就欲掏钱的蒋玠旻闻言,停住了。
和尚看向功德箱,道了句‘施主慈悲,阿弥陀佛。’
“……”蒋玠旻往功德箱里投了一两银子。
蓝子玉没投。
不是她吝啬,而是她实在穷得一清二白。
说来惭愧,作为堂堂县令,居然连捐功德箱的利钱都没有。
寺庙特别小,露天小院中间摆着一鼎烟雾缭绕的香炉,周围空旷的地方就所剩无几了。
往里就是一尊大佛,大佛脚下摆了满盆的贡品,为了避免烧到大佛以及贡品,供奉大佛的香烛插在石桌下面。
大佛的右手边供奉着一尊送子观音,不多不少九个男娃爬了观音满身。
仙隐寺大门与香炉、大佛处于中轴线的位置。
蒋玠旻和蓝子玉都没有带香烛来,就隻好买寺庙里的香烛。
卖香烛的和尚后面站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注视着香客们虔诚的模样,露出了大慈大悲的笑意。
蒋玠旻出手阔绰,拿出五两银子,便道:“给我两对蜡烛,一扎线香。”
老和尚听到,目光转到了蒋玠旻和蓝子玉身上。
卖香烛的和尚将香烛递给蒋玠旻,收了五两银子。
“不用找了,剩下的当香油钱了。”蒋玠旻说完便将手里的香烛分一半给蓝子玉。
“谢谢。”蓝子玉接过香烛。
蒋玠旻和蓝子玉拿着香烛,一同去点香上香。
蓝子玉给大佛上了香,转身便要去给送子观音上香。
蒋玠旻一把拉住她,“你要给送子观音上香?”
“?”蓝子玉一脸懵,“怎么了?”
蒋玠旻的眼睛像是抽搐了一样快速眨巴了几下,说道:“你又不求子,给她上香做什么?”
蓝子玉有点迷糊了,看了一眼送子观音,道:“不都是神仙嘛。”
“不用给观音上香的。”蒋玠旻低声说道。
蓝子玉看了一眼供奉大佛的桌子下的方鼎香炉,又看了一眼送子观音脚下的圆鼎香炉,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送子观音脚下没有供香客摆放贡品的桌子,香客们只能将花生红枣往送子观音身上扔。
而大佛面前则整整齐齐摆了六碟用高脚瓷盆装着的贡品,此外还有三个专门用来装香客留给大佛的零散贡品的大瓷盆。
送子观音面前聚集的人皆是妇女,她们上完香就拿出篮子里花生红枣,往送子观音身上扔。
“往孩子身上扔,扔中了就有孩子了。”一个妇女对另一个妇女说。
“保佑怀个男孩。”妇女说着就把一捧花生往爬在观音肩头上男孩子扔。
蓝子玉抱胸旁观着。
在现代,蓝子玉每年都有和家人一同前往某处寺庙上香。
在蓝子玉家乡那儿人的观念中,只要是神仙,都是要上香的,就算是寺庙附近的石碑,只要它看起来像是需要上香或适合上香,那么就有人往那插上线香。
既然蒋玠旻说不用给送子观音上香,那蓝子玉便不上香了,转而和蒋玠旻去院中的三足鼎香炉上香。
“你要不要去拜一拜佛祖?”蒋玠旻在和蓝子玉往回走时,问道。
蓝子玉摇头道:“不了,以我的身份,来寺庙上香已是不合适,再拜这些鬼神,就更加不合适了。”
“???哪里不合适?”
“若是连县令都信这些鬼神,那他的百姓就会更加迷信,甚至将一切都寄托在鬼神之上,从而不干实事了。”
“那子玉又为何来寺庙上香?”
“出于尊重。只要不害人,就允许存在。”
蒋玠旻讚同的点点头,又道:“那子玉又为何尊重?”
“生活本就辛苦,若是没有可以寄托的信仰,生活就更加辛苦。”
蒋玠旻仔细琢磨了一下蓝子玉说的话,笑道:“子玉说得对。”
大佛的后面是一个院子,那是和尚住的地方,其中还设有供有钱香客暂住的禅房。
蓝子玉只看了一眼后院里布局,便和蒋玠旻离开了。
蓝子玉本还想和蒋玠旻去看看城外的祠堂,但联想到现代村庄里的小祠堂,她就断了去看的念头。
蓝子玉奶奶娘家的村子里就有一个村里人合资建造的祠堂,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蓝子玉生活的村子里供村人祭拜的祭祀点就只有一个石碑。
蓝子玉本想本着尊重传统文化的观念,于下午摆桌在堂中祭祀的,就像在现代摆桌祭祀那样,但在她慎重思考之后,便坚决杜绝了这种行为。
她堂堂县令怎么隐性鼓励这种迷信之风
古代不比现代,间隔了上千年的思想更是不能够同日而语。
若是强硬的给古代人灌输超前的思想,他们不但不会信,还会把超前的言论当成悖论。
这就好比晚清的‘马拉火车’,还有把洋货当妖物的晚清百姓。
当天晚上,蓝子玉虽然没有供桌,但大年初一的饭还是做了。
一来是为了迎蒋玠旻这位客人,二来则是为了过年的氛围。
大年初二的早上。
工部尚书贺伟节差人口头传话给蓝子玉,让他前来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