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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子玉叮嘱过辛楚目,要打扮朴素一点,不要佩戴有金镶玉嵌的腰封及发带,腰上也不要佩戴香囊玉佩等小饰物,不然别人只会关注你穿什么戴什么,从而不会关注你在讲什么。
义沧穷人多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若是将金玉外露,便会招来他人眼红,且他们隻认识钱财并不认识钱财主人的身份,并不会对主人有所忌惮,这也是蓝子玉这样考虑的原因。
辛楚目讲授的课程内容是由蓝子玉精挑细选的民间故事。
汉清王朝重视农业,因而各地县官都有督促百姓农耕的义务。
有着上头的指示,蓝子玉此番兴师动众的要给百姓上课,自然不会是毫无成效的识字写字而已。
蓝子玉本想站在人群中光明正大的看辛楚目授课,但宋宁章提醒她,并不是所有考生都能坦然接受自己的考试结果,可能会积怨于大人,所以大人在县试的风头过去之前,尽量避免抛头露面。
蓝子玉便改穿一件平日不常穿的窄袖长袍,头上戴着一顶斗笠站在人群的后面。
贺婉娇与李瑨仪作为蓝子玉身边的人,自然也戴着斗笠。
辛楚目朝人群扫视一眼,目光在蓝子玉身上停留了一会,便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人们还都不知道前来授课的是谁,仍在漫不经心的各说各的。
辛楚目十分紧张,他还从未在人群前发言过。
蓝子玉看出了他的紧张,用手示意他往榕树根那边走,按照之前说的那样,背靠榕树树干发言。
辛楚目鼓足勇气,缓步朝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走去。
这儿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不足以引起人们的注意,但辛楚目肤白貌美,举止拘谨儒雅,俨然一副书香门第之后的风范。
“你可是蓝大人请来授课的先生?”终于有人问了其他还未问出的话。
有人开了话头,后面说话的人便无所顾忌了。
“这么年轻?肚里能有多少墨水?”
“真是蓝大人请过来的?”
“蓝大人也十分年轻,你可别小看了年轻人。”
“我读了二十多年书,还不如一个稚气的少年!”
“人家年纪轻轻就有远近闻名的老师教导,你有吗?”
……
刚开始,人们口中所聊的话题还与辛楚目有关,后面话题越来越偏,辛楚目便干脆屏蔽了他们的议论声。
“大家好。”站在榕树底下的辛楚目话一出,下面的人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侧耳倾听。“在下是今年的县案首,今受蓝大人盛意邀请,特来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
辛楚目话音刚落,众人又议论纷纷起来。
“小故事?授课就是讲一个故事?”
“诶?今年的县案首是谁呀?”
“好像是叫一个辛楚目的。”
“这榜才刚放出来,蓝大人就让案首来授课,这不明摆内有干坤嘛。”
“还真是,榜才刚放出来,蓝大人就让案首来授课,那不是没放榜之前就沟通好了吗?”
……
辛楚目尚不具备控场能力,一下子便自乱阵脚了。
蓝子玉早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抬手一招,站在远处的两名捕快便加快脚步向榕树亭走来。
百姓一看到那两名身穿捕快服的捕快,一下子老实本分了不少。
场面控制住之后,辛楚目的授课这才正式开始。
“在下的才华在京城、衢州府、会稽皆有些名气,若有不信的,大可前往衢州府的暔景书苑打听。”辛楚目徐徐道来,“蓝大人为人正直,邀请在下给大家授课绝不是因为在下是县案首。”
暔景书苑是名副其实的才子书苑,若非有些德行,是进不去的。
这一点,作为义沧最有名气的教书先生贺志杰是最为清楚的。
他也听闻了蓝大人请人于榕树亭授课的消息。
贺志杰怎么说也是义沧有点名气的教书先生,蓝大人不请他这个老人也就算了,反倒请来一个少年。
这成何体统!
贺志杰为了听蓝大人请来的高人授课,当即给学生放了半天假,自个来到榕树亭目睹高人的尊容。
起初听闻蓝大人邀请的“高人”是眼前这个小白脸之后,贺志杰便心中一阵忿忿不平,但听闻辛楚目说自己是暔景书苑的学子之后,他的心头之火顿时便被浇灭了。
暔景书苑可是汉清王朝排名第二的书院,也是所有寒门学子梦寐以求的最高学府。
贺志杰当年也妄想过进暔景书苑,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暔景书院虽然对门第没有要求,但对学子的品行及学识的要求极其严格。
若是贺志杰极富才华,也不至于在这义沧当教书先生了。
“有个叫阿实的男子,阿实十分勤快,天还没亮,他就出门劳作,天黑才扛着锄头回家。……”
辛楚目还是有点小紧张,讲的不是十分流畅自然。
“但他的邻居耗子却截然相反。阿实出门之时,耗子在睡觉,阿实回家之时,耗子还是在睡觉。……”
这则小故事是蓝子玉由民间故事改编而成的,故事的大概内容是,老实勤快的阿实每日辛勤劳作,秋收之时便收获了许多粮食。但他的邻居耗子却好吃懒做,家里没有米粮吃了,便屡次向阿实借粮。耗子只是口头上说会还粮,却从未还过,后来阿实不肯借粮。耗子便在一个寒冬饿死了,来世,他还真成了一隻什么也不用做的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