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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楚目为他哥哥的事,奔波了好几天,昨晚才能睡一个踏实的觉,今天也隻想在县衙里休息上一天。
说实话,舟车还挺劳顿的,辛楚目今儿就隻想瘫椅,摆烂坐姿,反正就是不会想蓝子玉那样坐得板正。
‘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是蓝子玉为官形象的第一信条。
所以蓝子玉哪怕再困再累,站姿和坐姿都讲究仪态。
午后,天空突然布满阴霾,下起了雨。
天便黑得早,为节省蜡烛灯油,县衙里的人和百姓一样,睡得也比较早。
今夜比往常凉爽了许多,更好入梦。
在夜深人静之时,蓝子玉推开房门,提着盏灯笼,独自往县衙大门走去。
如果蓝子玉没猜错的话,今晚还是会有人来击鼓的。
她不信真的有人拿县衙的鸣冤鼓开玩笑,这是前所未有的。
并且她猜测,击鼓那人熬不了太晚,在这个时间段是最有可能出现的。
果然,蓝子玉才走到前院,就听到了鼓声。
飘在风中,微弱得难以听到,像是敲在鼓面边沿的声音。
蓝子玉加快了脚步。
“谁在击鼓!”守在门后的王门人立即打开门,往外面跑去。
卢满金从门房里跑了出来,也要出门去追。
许是第二次有了准备,二人行动起来十分速度。
蓝子玉出门之时,只能听到两个门人的脚步声以及喊声。
这次,门人出来得及时,击鼓的人显然是匆忙而逃,鼓架下躺着一根棒槌。
蓝子玉端详着鼓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蹲下身查看鼓架的横杆。
横杆上面有泥渍。
李瑨仪带着几个衙役走到蓝子玉身后,问道:“大人,我带人将附近搜上一圈。”
蓝子玉抬手道:“不必了。”
不一会,两个门人气喘吁吁的回来。
“没追上?”蓝子玉有点儿诧异。
“他就只看到一个影子,哪里会追得上?”卢满金说道。
“就算是一个影子也该追上了。”蓝子玉思忖道,“小孩而已。”
原本愧疚不已的门人俱诧异起来。
“小孩?”李瑨仪更是惊讶。
“不可能,要是小孩,我们两人肯定能追上。”
蓝子玉垂眉思索了片刻,说道:“没事了,你们各自回去。”
“是。”众人各自退去。
李瑨仪见蓝子玉没有回府的意思,便一直侍立在她的后侧方。
“你也回去吧。”蓝子玉说着便提着灯笼,走下阶去。
“大人。”李瑨仪紧跟上去,“你要去哪里?”
“我出去一会便回来,你不必跟来。”
“大人隻身外出,卑职实在不放心。”
夜空漆黑无半点星,街道漆黑如黑巷,无半点声响。
原本没有半点惧色的蓝子玉在李瑨仪的提醒下,突然心生胆怯了。
当然,蓝子玉的神色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她是不会把惧色表露出来的。
“小点声。”蓝子玉轻声提醒道。
“是。”李瑨仪走在蓝子玉身侧。
“绕过县衙,去一趟辛楚目的小院。”
“是。”
李瑨仪接过蓝子玉手里的灯笼。
蓝子玉挺佩服这小孩的,大半夜不睡觉,还有精神来县衙击鼓。
她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便不禁打了个哈欠。
离开县衙一段路后,便是一段有墙檐的民居,越往里走,市井的生活气息便越加浓重。
因为屋舍与屋舍之间挨得近,也就显得越加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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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绕过这段民居走上一段开阔的路,就是辛楚目的小居了。
蓝子玉突然有些纳闷辛楚目为什么不回自己的院子住。
好歹花了钱的呀。
要换做抠搜的蓝子玉,就是不住,也要把小院租出去牟利。
前面就是开阔的路段了,蓝子玉想见的人还没有出现,便有点儿失望的叹了口气。
“大人可是在等谁?”李瑨仪看出了蓝子玉的心思。
“没等谁。”蓝子玉轻叹了声。
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接着是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二人回头之时,便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光着脚站在门前的最后一级石阶上,正怯怯的看着蓝子玉。
“大人。”小孩说话了。
蓝子玉的目光落到小孩身上,小孩便像是被烫到了似的缩回了目光,在原地局促不安。
“是你敲的鼓?”蓝子玉向小孩走去。
小孩下意识的往后退。
李瑨仪以为小孩又要跑,便欲追上去。
蓝子玉拦住李瑨仪,对小孩说道:“你知不知道县衙的鼓是不能乱敲的?”
小孩停下正欲逃跑的动作,侧着身子,瞥了一眼蓝子玉,低着眉顺着眼。
蓝子玉走近小孩,小孩突然警惕防备起来,绕着蓝子玉走,像是在躲避什么。
她顺着小孩的视线看去,原来是害怕李瑨仪。
李瑨仪的模样有点儿无辜。
蓝子玉握住小孩的手腕,衝李瑨仪挥手。
李瑨仪会意,退后了几步。
小孩原本有些抗拒蓝子玉触碰到自己,但蓝子玉骨节分明的手指十分温润,握手的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就很是让人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