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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长生不至于去觊觎李家的糖寮,他只是好奇香料世家出身的洲渚是从哪儿学来的製糖之法。
洲渚道:“製糖能挣钱呀!”
黄长生:“……”
这个理由太庸俗了!不是洲渚这样的仙子该有的念头!
他道:“我的意思是,洲小娘子原来也懂製糖之法呀?”
“哦,是这样啊!其实要想知道糖冰的製作秘方并不难,此前我也只会纸上谈兵,全靠李郎君手底下的老糖工经验老到,糖冰才能製作出来。至于香料买卖,以我现在的处境,想要重操旧业并不容易。”
她没说是以池不故的名义跟李青瓷签的契书,就怕他猜到她跟池不故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疏离。
黄长生倒能理解。他也知晓做香料买卖能暴富,可洲渚来到此地时一穷二白,既无法雇人进山采香,也没办法将香料高价卖出。虽有商人到这边收香料,他们给出的价格却很低,而转手卖到汴梁那些地方去就能挣好几倍利润。
他眼睛骨碌一转,道:“洲小娘子若是想做香料买卖,我倒是可以资助一番。”
洲渚可不会与虎谋皮,且不管黄长生的目的只是为了巴结她,还是另有所图,跟他合作的下场绝对不会好。
她婉拒道:“香料的买卖我暂时不会碰了,因为容易勾起我的伤心事。现在在李郎君手底下混口饭时,能安身立命就足矣,剩下的,往后再说吧!”
原想资助扶持洲渚,等她恢復身份再挟恩图报,没想到她并没有杀回汴梁夺回家业的准备!
洲渚又道:“黄主事来夏馆来得勤快,乡里总有些闲言碎语,我倒是不怕,毕竟谁敢碎嘴,我就抽谁。但就怕黄主事的娘子听了会不高兴。为了黄主事与令妻的夫妻感情着想,黄主事日后有事,不若让一婢女过来?”
黄长生抽了抽嘴角,这洲千金怎么这么虎?
他原想着,被人传流言也无不可,毕竟这么美的美娇娘,他可不希望任何人得到她。就算他跟她没什么关系,可有时候被别人误会也是一桩没事,反正对他的声誉影响不大。
但洲渚已经明确提出来,他若装傻充愣,只怕洲渚下一刻就能跳起来揍他。
黄长生囫囵地应下后,铩羽而归。
“这下他不会总出现了吧?!”洲渚压下套麻袋揍他的心思。
她经常早出晚归,遇到黄长生的次数倒是不多,可是他来得勤,难免会传出一些闲言碎语,不管是对在家的杜佳云,还是她和池不故都不太好。
而且,她担忧他哪天出现的时候,看到她跟池不故不仅没有越发疏远,反而关系亲昵,届时肯定穿帮。
见黄长生走后才出来的池不故听到她恶狠狠的语气,总觉得大小姐现在越发“暴力”了。
大小姐刚来那会儿,还是个娇滴滴的娇气包,没想到现在,不仅敢一个人走夜路,还动辄就用拳头来解决周围不友善的衝突,活脱脱一个乡间恶霸。
吴耆长甚至还来招揽她:“我们乡巡队还差一个壮丁,洲娘子可愿加入我们?”
洲渚嗤他:“壮丁那是服劳役才干的,我一个女户,本来就不用服劳役,你拉我壮丁,想坑我呢?”
吴耆长没想到洲渚不好骗,讪讪地溜了。
洲渚还遇到了当初经常跟着黄长生给池不故找茬的地痞无赖,然后她找了个理由,将他们都收拾了一顿,气得他们跑去找黄长生告状。结果状没告成,反被黄长生给乱棍打出:“谁让你们去招惹她的?她是你们能招惹的吗?都给老子滚,以后谁要是敢再凑到她跟前去惹她,我扒了你们的皮!”
终于,在洲渚的武力威慑,及黄长生、陈县尉等恶势力的纵容之下,洲渚和池不故的日子终于安生了许多。
转眼便到了十月初。
南康州的百姓们都开始抢收晚稻,而蔗农们也开始采收甘蔗,运去糖寮榨糖。
停工近半年的李氏糖寮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榨糖大业。
观察了大半年甘蔗的洲渚对于如何种植甘蔗,已经有成算了,接下来就是买田了。
攒了半年的钱,留出一部分应急之用,剩下的钱够买五亩田。南康州地广人稀,地也不太值钱,汴梁一亩田能卖十贯钱,在这儿一贯就能买一块下田,五贯能买一亩上田。
洲渚先买了三亩上田和两亩下田试种甘蔗,等今年年底拿到更多分红后,再多置办一些田地。
甘蔗得二三月才能开始种植,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养田。
由于这时代没有复合肥,她只能想办法弄来农肥。好在这会儿已经有人琢磨出了一些沤肥的方法,她如法炮製就行。
她跟池不故要上班,所以沤肥的工作就交给了杜佳云。
杜佳云臭得自己每天要在浴桶里搓上半个小时,更重要的是,洲渚现在都不让她抱了。
“阿洲姐姐,你是嫌弃我了吗?”杜佳云觉得很受伤。
“没有哦。”洲渚道。
“那你为何都不肯让我抱了?”
洲渚心道,还能是为什么,当然是怕某个闷骚吃醋呀!
而且之前是因为杜佳云刚遭遇不幸,她会宽容和怜惜一些,现在杜佳云已经逐渐摆脱了杜家的控制,也渐渐走出困境,她考虑到池不故,就很注意分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