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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渚瞪大了眼睛,几个意思,他们认识?!
池不故微微颔首回礼:“我很好,劳林教授记挂。”
青年微笑道:“昨日我与州学的两位讲学出来踏青,路过天宁寺,想起有传闻说乡野之间有一女子合香技艺高超,故想去见识一番,没想到,她与你竟是相识的。”
说着,向池不故展露出了温和儒雅的笑容。
“原来如此。”池不故的反应算不上冷淡,但也绝对不热切。
“你是搬回来了吗?”
“嗯。”
青年感慨又欣慰:“搬回来便好。黄长生那里,你放心,他若再来找你的麻烦,我会帮你的。”
洲渚龇了龇牙,这青年男子从看到池不故,目光便一直不曾离开过她,瞎子都看得出他对她有意!
这又是哪儿冒出来的情敌?!
洲渚心里的醋酸味都溢出来了,青年男子仿佛想起什么,对她道:“在下林士谦。”
池不故偏过头去向洲渚低声补充:“林教授是南康州的州学教授。”
洲渚不清楚州学教授是什么,但既然是“教授”,想必是什么有地位的知识分子,她拱了拱手:“我姓洲。”
既已打过招呼,林士谦便没再理会洲渚,转而打听池不故的近况。
洲渚百无聊赖,偷偷打起了哈欠。
一直担心她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而在暗中关注她的池不故见状,对林士谦道:“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去漏泽园,林教授,改日再叙。”
林士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耽误池不故做事了,忙不迭地提出告辞。
池不故与洲渚也出了门,快走到岔路口,池不故才问:“你不准备问我些什么吗?”
洲渚凶巴巴地道:“我不问,但你可以主动坦白,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池不故被她弄得啼笑皆非,道:“林士谦是元嘉六年的进士,本该有更好的前程,但因为当朝奸相把控着朝政,奸相及其党羽利用科举考试排除异己,林士谦不愿意随俗浮沉,因而被遣来此当州学教授。他因仰慕家父不畏强权、刚正不阿,知道家父也在这儿后,于是前来拜访,我便与他有了几面之缘。”
“州学教授是什么职务啊?”
“州学是官学,在里边学习满三年,成为上舍生,便能受举荐,直接参加太学考试,不必跟成千上万的读书人去争发解试的几十个名额。而州学教授,便是管理州学、教导学生的学官。”
“那他跟黄长生,谁更有势力?”洲渚又问。
“黄长生是监当官,林教授是学官,他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那他哪儿来的底气说黄长生欺负你的时候,他会帮你呀?你之前被黄长生刁难的时候,也没见他帮忙呀!”洲渚看这个情敌哪儿都不顺眼。
池不故抬手,敲了洲渚的脑门一下,板着脸道:“我跟他没什么关系,我也不会借用他的名义或势力来为自己谋福祉。”
洲渚摸了摸脑门,道:“我知道,我就是不喜欢他只会动嘴皮子。”
池不故笑了下,道:“县尉之子在州学读书,所以县尉也会给他三分薄面,我若肯找他帮忙,他定然能帮得上忙,他倒也不是在说空话。”
“总之,我就是不喜欢他。”
“那就不必在意他。”池不故似乎并没有将林士谦放到心里去,这让洲渚焦虑的心情得到了舒缓。
买田
林士谦的出现并未给洲渚与池不故的生活带来什么变化, 他毕竟离得远,没法整日到夏馆来晃悠,洲渚很快就将他的威胁放到一边了。
黄长生出现得倒是殷勤, 一个月会来一两趟,看看洲渚有没有被人欺负, 或者是否缺东西。
洲渚不像池不故巴不得跟他划清界线,她反倒利用黄长生的忌惮与讨好, 从他那儿弄来了低价的盐,这下子,她再也不愁杜佳云煮的饭菜不够味了。
黄长生还从天宁寺那儿打听到洲渚的近况,见她竟然连宫里的合香配方都调製得出来, 越发确定她的来历是真的。
实际上,宫里的合香除了皇室中人, 便是许多朝廷大臣都未必有机会接触, 洲渚说是宫里出来的, 南康州没有人能证伪。况且她的合香配方有很多的确出自宫廷, 什么汉建宁宫中香、唐开元宫中方、宣和御製香, 只不过被她掩去了朝代和年份罢了。
为了套近乎,黄长生斥重金从她这儿买了几份香丸, 准备回去炫耀一番。
他询问洲渚:“洲小娘子既然擅长香道, 何以跟李青瓷做那製糖的买卖?”
五月的时候, 南康州突然多了一批本土製的糖冰,品质上乘不说, 价格相较那些广州、泉州、福州来的糖要低廉许多——外地的糖冰製糖成本、运输成本都高,价格自然高。——所以, 一经上市,便被南康州的大户们抢光了, 并且还有很多人都跟李青瓷预订了年底的那批糖冰。
黄长生虽然是盐场主事,但也喜欢吃甜食,是南康州里为数不多能一口气买几十斤糖冰的人。他知道李青瓷竟然能製出糖冰后,便稍加打听了一番,才得知原来这糖冰是李青瓷跟洲渚合伙造出来的。
因为大赚了一笔,李青瓷现在已经开始置办更多田地,准备来年扩种甘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