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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们来值夜班这个决定也阴差阳错地震慑了那些眼红糖寮的收益,准备干坏事的人,比如,好几次都有人想趁夜溜进糖寮偷里面的糖去卖,结果得知洲渚在,立马偃旗息鼓。
而洲渚不是每晚都在,但她哪天晚上会在,也说不准,这些小偷贼人不可能每晚都守在糖寮这儿,兼之就算洲渚不在,也会找别人值夜班,他们完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到了年关,洲渚给工人放了七天假,自己跟池不故则去了城里过年。
因年节正是杜记食斋生意好的时候,杜三嫂一个人忙不过来,杜佳云便主动去帮忙照看铺子。恰逢池不故获知秦微云老先生病了的消息,想去探望他,干脆跟洲渚在城里过年了。
她们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在城里还是夏馆过年都没有区别。
秦微云这次生病并非简单的头疼发热,他从入秋开始,身子便不利索了,过年的时候病情加重,日夜咳嗽不断。
池不故给秦微云请了郎中,又开了药,并且表示之后给秦微云治病的钱都由她付了,让郎中务必要治好他。但秦微云知道,他其实时日无多了,从汴京来到气候和环境如此恶劣的南康州,正值壮年的池仪尚且隻熬了不到四年就倒下了,他年岁更大,能撑这么久,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
想起周凭骁回了汴京的事,秦微云疑惑地问池不故:“你为何不回汴梁?”
池不故沉默了许久,才道:“如今,只有南康州才是我的安身之所。”
秦微云不理解,同样不理解她为何不成亲,想到洲渚,他隐约明白了什么,但不敢发问,因为他没想到从池不故的口中获得确切的答案后,自己要怎么应对。池不故的意志左右都是他无法改变的,他又何必多此一问?
秦微云叹息,等池不故离开后,便交代自己的仆从:“倘若我病亡,将我葬于海康县的漏泽园罢,死后有人为伴,也有人守着,并不孤单。”
……
杜记食斋的生意非常好,而且有些客人吃习惯了杜三嫂做的糕饼,成了这儿的老顾客,所以年节之前就来她这儿订了不少糕饼糖果做年货。
杜三嫂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杜佳云便提议让她收学徒,虽然学徒学有所成后可能会自立门户,但谁都知道,没有什么秘方是能藏一辈子的。杜三嫂的这些糕饼换了另一个懂製作糕饼的厨师,很快也会被研究出来。
洲渚听她们商量,便插话道:“佳云,干脆你也学着做糕饼不就好了?”
“可是……”
洲渚又道:“你与池不故的契约还有一年多就终止了,你便没有为自己的将来做一些打算?”
她的一番话提醒了杜佳云,是了她在夏馆无忧无虑的日子终有一天会结束,到时候她回了杜家,那么等待她的将会是一条嫁人的道路,她若不想被命运安排,那就只能早做安排。
“阿洲姐姐,我该怎么做才好呢?”杜佳云觉得,洲渚这么聪明,肯定有好法子的。
实际上洲渚还真的没什么好办法,在现代,除了夫妻共同财产之外,子女个人所得的财产都是自己的,父母只有继承的份,而没有据为己有的法律依据。在这里,子女的劳动所得也将视为家族财产,除非家长分家,否则,未婚的杜佳云所有的财富都会被视为是杜家的财产。
更悲哀的是,父母对子女的婚事有绝对的支配权。
池不故回来后听说了这事,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有些难办。首先,若想要你的钱财不被家里占去,那么最好是先析产,由官府出具凭证,白纸黑字地写着你们各得多少家产。之后,你用自己所得的家产去挣钱,便不会算在族产之内了。只是……”
杜佳云自然知道只是什么,只是父母在不分家,分家者会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所以,很多人家都会先析产而不分家。析产就是提前分好遗产,但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
且杜佳云的现状是,杜家未必肯析产。
“析产虽然难,但未必就办不到,只是这个办法有伤家和。”池不故道。
杜三嫂先一步发问:“什么办法?”
“现在最想析产的是杜家二房,因为在杜家人的眼里,这杜记食斋是杜家的,而在杜家二房的眼里,它是你嗣子的,即将来也会成为二房的。若是不析产,那大房就会来跟他们争抢……”
杜佳云和杜三嫂都明白了。若是能让杜家二房主动提出析产,虽然会闹得家里永无宁日,却是最能解决财产争端的办法。
病逝
杜家的析产风波要如何酝酿, 这是杜佳云和杜三嫂的事,洲渚与池不故并不会无底线地掺和到她们的家事中来,是成是败, 对杜佳云来说,也总归是一次经验。
在那之前, 杜佳云也想好了,她要跟杜三嫂学习做糕点, 反正甘蔗成熟的时节过去后,糖寮就会暂时停工,她有大半年的时间可以待在杜记食斋这边。
这个年节有杜佳云、洲渚和池不故的帮忙,杜记食斋的营业额都快赶上刚开张的那一个月的总营业额了。
不过她们有些高兴不起来, 因为做的糖果糕饼很受欢迎,紫霜园的口碑也越来越好, 她们自然就遭到了同行的嫉妒。有人想跟她们买配方, 学糖果的做法, 有些人则专门使些卑鄙手段, 比如诬陷说吃了杜记食斋的糕饼后肚子疼、不舒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