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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渚?”池不故不明白洲渚想做什么。
“池不故,谢谢你。”洲渚将下巴搁在池不故的肩膀上,轻声地说道。
池不故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她脸上有了笑意,道:“为何要说谢谢?”
“从我们相遇至今,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洲渚隻这一言,池不故却心有灵犀地听懂了言下之意。
她回首,一个吻胜过千言万语。
人际
洲渚和池不故给林璠送去了三斤糖冰, 还有五盒杜记食斋的糖果糕饼,以作谢礼。
别看份量有些少,它的价值却已经超过了五千钱, 抵得过一个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了。
林璠帮助她们的本质不是为了索取报答,但见她们如此上道, 心里头也十分满意,不过明面上还是得告诫一番, 免得她们以为他是什么贪官。
她们走后,林璠的妻儿才出来,看到糖冰已经算是惊喜,看到那几盒糖果糕饼更是高兴, 他们很喜欢杜记食斋的甜食,然而越是精致、用料充足说明价格越贵, 因此他们家一个月可能才会吃上一两回。
眼下一下子得了五盒, 而且每一盒的份量都很足, 省着点吃足够他们吃上个月了。当然, 糖果能放一两个月, 糕饼可放不了这么长时间,所以林璠的妻子就将这五盒糖果糕饼分成二十余份, 然后自家留五份, 另外十五份则送给了林璠同僚家的女眷。
虽然少, 但很少人会不喜欢送上门的礼物,因此林璠在南康州的人际关系又好了些许。
林璠的妻子对林璠说道:“我看她们未必是隻想报答你提出的以铜赎罪, 替她们解了围。”
林璠自然清楚,池不故出身官户, 其父又是御史,对律法、礼製比他还清楚, 她又怎么会想不到用铜来赎罪呢?她不过是想找个理由,拉进与他的关系罢了。
既然收了人家的好处,他也不会什么表示都没有。
知道洲渚似乎是杜记食斋的东家之一,他对妻子道:“听说杜记食斋有时候会遭受地痞无赖的勒索,你改日去杜记食斋一趟……”
不用去找那些地痞无赖,只需让人知道杜记食斋有他罩着就行了,那些巡街的胥吏知道怎么做的。
……
这一遭,洲渚虽然花了不少钱,但她认为花得值,别的不提,光是跟林璠这个公检法一把手搭上关系就很赚了。
不知道林璠未来何时会升迁,但至少在短时间内,他的存在能替她们挡去不少麻烦。
李青瓷感叹道:“我本想将你引荐给州府里的几个胥吏认识,没想到根本就用不着。”
“李郎君这是哪里的话?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平日里我们哪能经常见到参军这等人物?打交道最多的还是胥吏……我少不得得仰仗他们,还请李郎君替我引荐一番,我必感激不尽。”
李青瓷认同洲渚这话,也发现她这颗心果然玲珑剔透,很多人以为跟官员沾了点关系,就开始耀武扬威,拿着鸡毛当令箭。殊不知,那些官员哪里能管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很多小事都需要借胥吏的手来处理,得罪了胥吏,少不得被人暗中下绊子。
所以,那些地痞无赖还是得靠胥吏来製衡。
而洲渚与林璠认识则多了一个好处,那就是林璠的官身能压製胥吏,洲渚跟胥吏打交道,对方会看在林璠的面子上,不会为难她,也就避免了他们向她索贿、勒索的事发生。
在李青瓷的引荐下,洲渚请那两个跟他关系好的小吏吃了酒。这两个胥吏,一个是巡检司的捕盗吏,平日就负责巡视州府坊市街区,缉捕盗贼、维护治安。
另一个则是小小书吏。别看他只是个文员,他有个兄长在州府衙门当孔目官。
孔目官也是胥吏,不过是掌管文书檔案、收贮图书的小吏。
你以为这就是个檔案员?这个岗位从州府到公检法每个机构都有,负责的内容除了管理文书檔案之外,还有检点文字、总管狱讼、帐目等,视机构的不同,职责也不一样。
但总体来说,孔目官就是机关单位的高级文员,兼职各个官员的秘书,他们可以是官员的耳目,也可以成为令官员一叶障目的叶子。
书吏跟他兄长的关系很好,所以拉拢了书吏,就等于拉拢了孔目官。
那捕盗吏跟书吏听李青瓷提到说洲渚、池不故跟吴师尹、林璠的关系,当下收起了轻视之心,也起了结交的心思,于是打包票,在杜记食斋所处的坊市范围内,绝对不会有人不长眼跑去那里闹事。
……
打那之后,来杜记食斋或收取保护费,或借口食物不干净想要勒索的情况一下子没了,周围别说地痞无赖了,连个乞丐都没有。
治安和环境变好后,那些官家、富户的女眷都爱来这边逛街、买糖果糕饼了。
看着往来的女眷,洲渚又生出一个主意:“这儿不开一家糖水铺实在是太可惜了!”
“啊?”杜佳云和杜三嫂有些疑惑,怎么不想着提高杜记食斋的生意,反而想开一家糖水铺?
洲渚道:“你们想,这些女眷大多数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平日缺少锻炼,所以她们出行不是牛车就是轿子。牛车多了容易造成拥堵,也进不来,她们势必要走进来。这走多了,自然会累,累了自然会想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息。酒馆和酒楼,她们可能不爱去,茶寮的话,她们又会嫌弃环境不好。所以我们何不开一家糖水铺,让她们歇脚的同时,又能喝点糖水?说不定喝着喝着饿了,会到杜记食斋买糕饼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