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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无奈,隻得又出更多的银子表达“诚意”。
老板却仍旧是无奈地摆手。最后无法,只能给大家深深行了一礼,抱歉离开。
众人懵了。
原本以为老板不松口只是为了抬价,如今看状况,莫非真是朱歌没有接客的打算?
这在别的青楼女子身上,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恋瑾年,内行人都知道她其实还是接客的。但换成朱歌,还真不好说了……因为以她的才华,就足以给芳菲楼赚得满盆满钵,如她自己所说对得起芳菲楼花在她身上的银子。既然如此,芳菲楼老板是否会答应她卖艺不卖身的要求,还真难说。
也是。以朱歌如今一曲千金的身价,何须卖身?换句话说,以她如今的身价,如果真要卖身,又有几个人真的买得起呢?要知道,隻她的才华一项,便足以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更何况,你要的,是她的整个身子……
而阁楼上,老板打着帘子偷偷看着下面的一切,面露微笑:很好,今晚所有人的关注点都投向了朱歌。相信,不出三日,朱歌的女子身份与首夜出价猜测,便会成为街头巷尾最热议的内容。
“其实我根本没有首夜。”朱歌斜倚在座上,拈了一颗葡萄,轻轻送入口中。
“三日之后,就有了。”老板也拈了颗葡萄,坐到她身边。
朱歌皱眉,望着她。
她一笑,笑得坦然:“你以为我们青楼里买回来的姑娘,每一个都是处子么?可却从来没听过哪个姑娘是不卖首夜的。”
朱歌拈葡萄的手僵住。
“戴姨娘已经到了。今晚就把身子做了吧。休息个三两日,就差不多。”
老板说得云淡风轻。
朱歌却是一震。
她猜也猜得到老板的意思,以前也听其他姑娘们提过:有个戴姨娘,是专门给姑娘们整身子的,只需一个晚上的忙活,就能把一个女人重新变回处女。
听试过的姑娘们说,戴姨娘手艺很好,男人根本分辨不出来。
“可是我是沈空眠的……老婆。”
朱歌艰难说出这句话。
要知道,沈空眠怎么说都是一个官儿,他的妻子,怎么说还是见过些人的。
“没人会认识你。”老板微微一笑,“现在的你,跟当初的你,根本……完全不一样。”
“起码在男人眼里,根本、完全不一样。”老板刻意强调,又重复了一遍。
朱歌怔住。
是的,在男人眼里,先看腰、再看胸,最后看的才是脸。如今的朱歌,跟当初的沈夫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吧。
只是扬州的人都不知道:她,并不一直都是沈夫人的样子呢……
当年,沈空眠带她离开沈家时,她的美貌可不输现在呢。
只是当时天真,以为爱情确定了就是一辈子,相信了所谓的情有独钟,所以放心去为了自己和沈空眠的未来操劳,放心地完全放松对自己的保养,放心地随意吃喝。
其实,当年沈空眠每一个挑灯苦读的夜晚,都是有她陪伴的。她不止白天在外面做活赚钱,晚上还会给沈空眠温书。坦白说,浩瀚书海,如果不是她去粕存精为他挑选讲解,他能否考中状元还是个未知数呢。即便是沈空眠的策论和在殿试时的高谈阔论,都是她事前教了个大概啊。
所以,初中状元时的沈空眠,不是不珍惜她的。
那个时候,他拉着她长期帮人洗衣泡烂的手,说:“此生得你,夫复何求。”
是啊,夫复何求。所以,他说要对她好。
然,世事翻覆,时间如水,总是将最初的誓言衝淡。
天真如朱歌,怎会料到色衰爱便弛。
随着他们到扬州后日子一天天平淡,她的腰围一天天变粗,两人之间的感情竟越来越淡。
她曾傻傻以为是两人在感情上渐行渐远,如今才知道只是她失了美丽与新鲜感,如此而已……
轻轻叹了一口气。
朱歌望向窗外:“随妈妈安排吧。”
从此,也就绝了对男人的心思了。
☆、 意外
接客很容易, 想再出来就很难。
即便是步云菲给了大家自赎自身的机会。
因为, 很多人不走, 其实并不是因为走不了——以前吧,大家都找借口,说是被逼的, 如果有机会一定逃出去。
可当步云菲真正给了大家机会,大家在刚开始兴奋完之后, 渐渐竟不热心赎身了。因为她们自己不愿意出去了。
一旦接客,就会直面很多人性黑暗的东西。你会发现白日里人模狗样的男子, 晚上很可能都会抛弃家中贤妻来青楼寻欢。你也会发现白日里在人前高谈阔论衣冠楚楚的男子, 晚上很可能在青楼的客房里下无比!甚至, 你可能会发现,一些看着温文尔雅的男子,在做某些事的时候, 竟有奇怪的恶趣味……让人恶心。
总之, 你会发现很多男人在人前人后白天黑夜,是不同的面孔!
其实,即便是白天晚上,很多男子在人前的形象也未必相差特别大。但,在青楼女子面前,他们是脱去了所有面具伪装的,因为在他们心里,ji女就是安慰自己身体的某种工具,下贱无比!而且, ji女职业天生的受虐性,也更能引导出男人们在人后的阴暗面。
所以,青楼女子对于人性,更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