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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顾怀萦自己,也仿佛是来到中洲之后,才第一次有着想要拯救什么念头。
最终,顾怀萦只是缓缓点了下头。
艳鬼捏了下顾怀萦的脸颊:“真乖。”
她说着,四下看了眼被布置得阴森森的寝宫,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不论如何,先把这些东西收了吧……嗯,我带走……”
艳鬼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像是想到什么,慌忙地又抓住了顾怀萦的手,压低声音问道:“那个,阿萦,你们南陵收拾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讲究,有没有什么顺序?我刚就这么掐了一个蜡烛,会不会被什么东西缠上?我我我……我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怕鬼的……”
顾怀萦:“……”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瞬间,即使艳鬼身上的死亡颜色依旧浓郁,她却又一瞬间觉得。
或许真不是鬼吧。
最终,顾怀萦看着几乎要炸毛了的艳鬼,无奈地低头学着她的样子,随手掐灭了个烛火。
她抬头,声音里有一点不明显的笑意:“好了,让,鬼,来缠我了。”
艳鬼直截了当:“那也不行,鬼怎么能缠着你呢?我会嫉妒的。”
顾怀萦从善如流:“那……我杀鬼。”
艳鬼思索一下:“……这个可以有。”
顾怀萦抬起手,艳鬼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阿萦你别动,别杀我呀,我真不是鬼……”
话音未落,只见顾怀萦的手探向了艳鬼的脸颊边,撩起一缕垂落的头髮,稳稳地顺到了耳后。
顾怀萦:“嗯,不杀你。”
艳鬼脸红了,脸红起来就更显得艳丽非常,或者说,更像个诱惑人心的艳鬼了。
顾怀萦就这么注视着她,在心中慢慢否定自己的想法。
不能再在心里称她为艳鬼了,她拒绝了这个身份也拒绝了这个可能。
但是好在,她告诉了自己,她的名字。
阿容。
嘴唇两下轻轻的开合,轻易就能够叫出口。
“阿容。”顾怀萦说,“做鬼不好,做人吧。”
红珊瑚
容汀和顾怀萦一起收起了满地的蜡烛,趁着雨夜离开了思寥宫。
顾怀萦靠着门框,思索许久,看向落雨的,渺然的天际。
“喀尔什塔。”顾怀萦唤道,一隻乌鸦就在这声呼唤中,轻轻落在了院墙上,睁着血色的眼睛冰冷地望着顾怀萦。
顾怀萦用南陵语,近乎冷淡地发出指令。
“我曾说过,我要一个艳阳天。”顾怀萦说道,“三日后,那天,从日头升起的那个瞬间开始,我要看到天晴。”
她顿了顿,补充道:“如果大巫不想,我可以自己来做这件事。”
乌鸦眼里红光闪动,顾怀萦目色冰凉,仿佛一具没有思想的人偶,眼里没有一丝光亮。
她说:“但若我承了这个因果,南陵的天圣女会在晴日中死去,伽释神将失去他的贡品,封妃典礼上,也再无人能做那根刺向中洲皇帝的毒针。”
乌鸦终于腾空而起,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顾怀萦松开紧握得到掌心,掌心是薄薄的水迹,不只是汗水还是雨水。
“我不像自己了。”她这样冷淡地想道,却又有一瞬间的困惑,“我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念头很浅很浅地略过脑海,但这些都不重要。
她开始期待三日后的样子。
容汀回到明德殿时,收到了宫外云冉传来的消息。
那日的唱诗的小女童和她的那位“爹爹”已经寻到了,正好吃好喝供在长公主府中。按云冉的说法,这对父女几乎像是等着她去找似的,从头到尾都没有丝毫反抗和慌张,那小姑娘甚至每顿饭都比旁人多吃上二两米。
也算是瞌睡来了送枕头,虽然枕头吃得有点多。
容汀哭笑不得,将信笺放在烛火上燃尽,当即前往了太后居所干宁殿。
太后竟然还没睡,怀里抱着富怡贵人的白猫芝麻。而富怡贵人正坐在一旁剥葡萄,见了容汀,甜滋滋地笑问道:“见过陛下,陛下这么晚了还来看太后娘娘啊!富怡这几日都在这儿,太后娘娘可喜欢芝麻了!”
而太后居然只是掀了掀眼皮子,没有丝毫反对。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前世所有人都难以自保的时候,只有富怡贵人游刃有余,还有富暇让芝麻传递消息送来药品。
只是还不明白,她和顾怀萦究竟是怎么扯上关系,甚至能建立信任的。
容汀装着她兄长的样子,冷淡地朝富怡贵人点点头,转头看向太后,单刀直入:“母亲,深夜叨扰,朕有一事要告知母亲。”
太后停下撸猫的手,抬起头道:“想不到皇帝还有要求到我这个老婆子的时候,将婉言赶出思寥宫时,哀家还以为陛下已经想要同哀家断绝了。”
“误会罢了。”容汀并不惧什么,不软不硬地顶了回去,“淑贵人是这么同母亲说朕的吗?”xzf
太后余光瞟了下富怡,闭上眼睛淡淡地转开话题:“婉言自然没说什么,皇帝也不必追问了,说吧,想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