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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因为8月,因为8月时,江序不仅没有好,还失去了视力,她难以接受。
江序从沙发上站起来,很精准的给徐向晚擦掉眼泪。
防水眼妆没脱,底妆乱糟糟一团,在徐向晚反覆擦拭中,部分膏状物粘到了睫毛上。
她不再强调失明对她没有影响,隻是帮徐向晚擦眼泪,帮她顺气,让她哭个畅快。
原定今天让徐向晚先去外省,甚至国外避避风头的计划,也随之延后。
徐向晚连着哭了两个多小时,站着哭,坐着哭,趴江序怀里哭,吃饭也要间歇性掉两行眼泪。
家里其他人没有近距离看江序的眼睛,都在她一如往常的行为里被蒙蔽。
徐向晚察觉这点,越发赌气。
也许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江序还有其他不适,因为耐受力高,能忍能扛,没被发现,就这么过去了。
这件事也打破了徐向晚的免疫力,她当晚就发烧,体温持续升高。
医生来之前,江序给她物理降温,不到二十分钟,升到39度。三床被子压在身上,还叫冷。
吃了退烧药,猛出一阵热汗,强撑着的精神也没了,面如金纸,显了黄。
江序手贴她额头,试了试温度,没有反覆,已经退烧。
徐向晚发烧不昏睡,意识迷蒙,一直注意着身边动静,睁眼头痛发胀。
她一看江序就忍不住往眼睛上看,看了江序的眼睛,心头就有一口郁气难平。
她无法发脾气,梗在心口,还要自我谴责。
太任性了。
太添乱了。
江序戳她脸,“这下公平了,我也为你肝肠寸断了。”
徐向晚不想笑。
可她竟然有被安慰到。
抿唇坚持一会儿,还是笑了。
徐向晚这段时间没有收到正向情绪反馈,江序联络了她朋友,明后天都会来拜访。
最先来家里的是梁不辞,她跟徐向晚最要好,兴趣相投,能聊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又同是音乐人,专业上能互补。
她带了一束百合,探病常用花,然后从包里拿出一隻戒指盒。
戒指是徐向晚委托製作的,主材料用的是美乐珠。一对她在海岛上吃出来的珠子。
六月底就做好了,两人一直没有碰面,梁不辞不好找人转交,今天来探病,一并带过来了。
房间就她们两个,梁不辞往门外瞅了眼,大胆伸手,捏住徐向晚下巴,左右移动,审视她宛如整容的样貌,在徐向晚要打她前收手,皱眉嫌弃,“你谈个恋爱怎么要命了一样。”
徐向晚深沉表示:“你不懂。”
梁不辞确实不懂。
“恋爱嘛,开心就好。你要是忍不住想最坏的结果,那你想想,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你会怎样?”
徐向晚强调:“我跟她是已婚关系。”
梁不辞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把你戒指收好了,要不要验货啊?有力气扒开盒子吗?”
徐向晚撑着坐起来,打开戒指盒,里面两枚戒指安静并列。
珠子不如宝石多彩,不如钻石闪耀,对比玉石少了清润,也不如常见的珍珠顺眼。
“不好看。”
梁不辞指指门外,“让你老婆给你买好看的。”
徐向晚拿出戒指,对着光仔细观摩。
她跟江序都瘦了很多,戒指会大。
珠子对光有一层光晕,勉强也算漂亮。
或许是喜欢的珠宝被江序同化,她也变得热爱宝石,所以才会嫌弃这对珠子不漂亮。
江序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对她而言会更丑吧。
徐向晚思绪飘远,想到之前在4d体验馆里,江序讲述的一个种族故事。
精神不灭,爱意不止。
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会凋零。
她当时在心里的回应是,她也会。
如果江序出事,她也会枯萎。
回想梁不辞的问题,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那她会做什么呢?
她眸光渐亮,恢復了神采。
大不了陪她一起。
心情由阴转晴,看戒指都顺眼了。
徐向晚又委托梁不辞一件事,“你帮我买或者租一套婚纱,明天给我。”
戒指都有了,再来点仪式感也没关系。
楼下,江序拿到了给徐向晚买好的机票,明天下午出发,多省多国,看徐向晚想去哪里。
她大脑里剩下的一块黑斑沉淀到了神经内,没有办法再等了,该有结果了。
次日,江序起得早,来自恶化神经的压迫,她的眼睛暂时没复明。
今天徐向晚还有朋友来,她没打扰,在后院摘花瓣,准备做鲜花饼。
路过生态缸,江序顺道喂了住在生态缸旁边的小乌龟。
这小家伙懒得很,除了吃就是睡,从早到晚不挪窝。
领回家以后,都是杨小意照料,闲着来逗,定点定时来陪它玩,它在杨小意面前就会多爬爬。
可见万物有灵,谁对它好,谁对它亲近,它能感觉得到。
江序投食,乌龟缩头。
她用指节轻叩龟壳,乌龟不出来。
她偏要强求,用精神力电了乌龟一下,乌龟缩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