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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江序用细小的精神力触手,把乌龟脑袋拽了出来。
可惜,强扭的瓜不甜。
她能强行把乌龟摁在小碟前,却不能让它心甘情愿的张嘴吃一口。
明明杨小意喂它吃的是一样的东西。
江序盯着它看了会儿,等不到它探头,就不再看。
她体力差,走到后院,在花房绕一圈,回来气息粗重。
鲜花饼是杨小意做,她在江序病变后,火急火燎回来继续当营养师,说什么都不走。
家里做鲜花饼,会配上小麦茶。
年年有新麦送来,炒出来清香甘甜,配着酥脆花饼,滋味绝美。
张姨扶江序到沙发边坐,这位中年女人近段时间肉眼可见的苍老。
她话少,沉默,日复一日的担心都在一个个不眠夜里无声消弭。
江序不止一次看见她对着罗君华的照片哭,哭她没有照顾好江序,对不起老朋友。
江序跟她说:“张姨,这段时间你看见了,江厚发那边逼的紧。我这样想,你跟小意收拾东西,下午出发,去农庄住几天,你们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继承不了遗产,他不会对你们做什么。过几天我亲自去接你们回来。”
张姨摇头,“我不能走,我不能让他从这套房子里拿走任何东西。”
江序说:“有谢京她们在,拿不走的。”
张姨不好骗,“那我不走也没关系。”
江序沉默,过了会儿点头,“好,那家里就交给你了。”
午饭热闹,长桌加了椅子,坐满了人。
菜式丰盛,照顾了各人口味,每个人面前都最少有两样爱吃的菜,没有夹不到菜的尴尬。
隻是徐向晚的朋友都是瀚海的签约艺人,才出道不久,还没被红气养出胆,在楼上能说说笑笑,到饭桌个个拘谨。
梁不辞壮着胆子跟江序说:“江总,祝你新婚快乐!”
被徐向晚狠狠踩了一脚。
席间气氛因此活络,江序健谈,对她们资料熟悉,她们的职业规划,都是照着个人特长,参考原书的成就安排的。
她简单问问工作,一人说一句就热闹起来。
徐向晚频繁看江序,有了被识破的经验,江序刻意不与人对视,不管什么时候看她,她眼睫都垂着,将眼底遮一半。
失明没给她带来丝毫障碍,夹菜吃饭喝汤,都顺顺当当,谁说话,她就会看谁一眼。
真是神奇啊。
天生的瞎子。
徐向晚对她做了个鬼脸。
江序给她夹了一筷子苦瓜。
苦瓜炒蛋,一片蛋花也没夹着。
徐向晚不爱吃苦瓜。
她在碗里戳了戳,决定不让她,重新夹回江序碗里。江序面不改色吃了。
桌上一阵窃笑。
徐向晚:“……”
饭后她们不留,结伴告辞。
江序和徐向晚去二楼,她妈妈的房间。
照例带上鲜花饼和小麦茶,坐床尾长桌前说说话,聊聊天。
这段时间,谣言持续发酵,徐向晚爸妈在媒体前哭着爆料,细数徐向晚的恶毒心肠,与江厚发配合着打舆论战,誓要把徐向晚控制了江序这件事坐实。
徐向晚这样做的理由直观明确,为了报復,为了钱财。
她们在婚姻存续关系内,徐向晚有继承权。
作为“替身”被强取豪夺,徐向晚对江序恨意满满。
江序突然从病恹恹到病得要死,很难说没被蓄意投毒。
没毕业的医生当主治医师的案例仅此一例,用未完成动物实验的药物给人治疗精神疾病,也仅此一例。
大众无法理解江序这种钱权不缺的人,会找这种水平的医生。顺着正常逻辑,跟着把锅扣到了徐向晚头上。
医生方的逻辑链也有编造,聘用苏慕,是跟高行乐达成的协议约定之一。
她们一个想捧情人,一个想谋害爱人,一拍即合。
徐向晚身上自带话题,她们的婚姻关系以这种方式公开,牵扯出叶思乔解约事件。
许久没在娱乐圈现身,一直泡在剧组无所出的叶思乔,闻着味儿跑出来攀咬。
把自己塑造成多可怜的人,被逼解约、遭受诸多不公平对待。
甚至于,她在剧组里遇见的与徐向晚毫不相干的不快,都能隔空泼脏水,成了徐向晚不放过她的证据。
她当了几年的国民女神、娱乐圈公主,这段时间脱粉的人多,因这段哭诉,纷纷回来,成了舆论导向里最大的助力。
江厚发最后发声,父母爱子,不计较得失。虽然江序对他总是没好脸色,春节后甚至因为不想亲妹妹到公司里上班,怒而收购旭光,挖空了旭光数个项目组成员,他也是爱她的。
他不在意江序性格古怪偏执,他理解江序精神有问题,对她总是包容。为她打同学自责,为她骂老师赔罪,为她气死亲妈痛心。
江序是个病人,她无法控制自己,他都能理解,都能原谅。他隻希望徐向晚放过他苦命的女儿。
现在任何的澄清都是雪落泥潭,让场面更加泥泞浑浊。
江序给徐向晚倒了一杯茶,“最近压力很大吧。”
徐向晚低头,眼睛被漂浮的热气熏染,盈起一汪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