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地,从后传来的一声令心脏漏跳一拍。
双肩驀然一颤,惊愕的回眸过来,靠着门边的父亲搔痒着腹部,半瞇着的双眸投视过来。一时间不晓得该怎么反应,下意识连忙用被子盖过了双脚。
可是父亲双眉一挑,狐疑般走近过来。没法抬头搭上那双瞳的视线,她只能瑟缩着身子躲避着父亲的目光,但此一举动足以令父亲感到疑惑。
心悸紊乱的跳动着,但求父亲离开房间。可是事实根本不如所愿。
「呀!」被子赫然被掀开,腿边霎时感到一阵凉意而畏缩起来。
眼角的馀光瞥见父亲那愕然而睁大的双目,她便晓得那不愿被发现的伤口早已落入那眼眸。
微啟的双唇一时吐不出言语,下意识嚥了口唾液。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伤口边缘,一阵刺痛刺激着大脑,令她痛得不禁瞇起双眸。
惊惶骤然转化为怜恤,父亲的眉梢低垂下来。
「怎么肿这么大,很疼吗?」
驀然,她很想哭。
儘管一阵泪量涌上眼眶上,但她强行忍住不让泪水溢出,因为她不能哭。即使眼泪不自觉在脸颊上划过一道泪痕,但她亦不可吭声,因为会给在隔壁睡觉的继母听见。
激昂的情绪游走全身以致身体微颤着,但也尽量呈现一脸镇静的模样。
她没法回应父亲半句话。可是瞥见她的样子,大概父亲也明暸她的感受。
父亲也没有再问任何事情,彼此没有对话,空气亦回復至静謐。
父亲一声不吭的离开了房间,她隐隐约约听见外头传来些许杂音,不消片刻父亲又再度回来。
那手上握着一盘放着树叶的热水。
她坐在床边,父亲霎时在她面前半跪下,甚么也不说的用树叶敷着她的伤口。
耳边能听见水声跟父亲微弱的呼吸声,驀然察觉时间过得很漫长。儘管没有沟通,父亲的温柔由那双触碰她双腿的手传达过来,窜入了她的心扉。
有一剎那,她但愿时间停止在此刻。
她希望能够待在名为父亲那茂盛的树荫下,不用每天都得为某些事而胆颤心惊,过着平安而隐定的幸福生活。
「不太痛了吧?」
随着父亲一声呼唤,意识驀然回过神来。
「啊………」小心翼翼挪动一声握在父亲手中的脚,冰凉的感觉掩过了疼痛。「真的不痛了。」
「睡吧。」
父亲那疲惫的脸庞漾起了温暖的微笑。瞥见那张脸庞,她亦遗忘了痛楚露出笑顏来。
只要看着父亲的脸庞,感觉有多疲倦也能撑多一阵子。
「嗯。」
重新盖着被子,闭闔上双目便躺回床上。
这夜终于能够安寧入睡。
因为直接沉睡于梦乡之前,她也感觉到自身一直待在父亲的护荫下。
***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翌天,一起床便听见一声怒吼响彻整间房子。
身躯因愤慨的气氛被压制,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低嚥了口唾液,悄悄步出房间打算一探究竟。
霎时间为映入眼帘的光景而惊惶失措。
只见弟妹们也僵直了身子待在一旁,而父亲却面露愤怒不断出言指责待在他面前垂头的继母。只要待在父亲面前,继母便不会展露她本来那丑陋的脸孔。
「……对不起,」
然后戴上小丑的面具,面露一脸仁慈母亲的模样走近她的面前曲下身子。
漾起怜爱的表情,那冰冷的指尖轻轻触上她白晢滑嫩的颊边。
「我不知道你的脚受伤了。」
她依稀能感受到那尖锐的指甲划过肌肤的触感。
儘管勾勒起嘴角的弧度,但继母的黑瞳却没有牵着半点笑意。即使凝视着她的脸庞,但那双眸却没有映起她的身影,在那双目上没有映起任何事物。
唯有令人颤慄的恨意。
继母在撒谎。
「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能原谅阿姨吗?」
因为她还能忆起继母故意丢掉她鞋子的情景。
「……………」
半瞇着眼眸,木訥的脸庞上黯淡了半截,她没有漾出半点悦色也没有道半句回应。
瞥见没有给好脸色的她,掛在继母脸庞上的笑容生硬了一大半。
大概,继母为此而更加心怀恨意了。
但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所谓了,不管她做甚么也只是徙劳无功,全然没法改变继母的心情。
她亦不愿再对继母展露笑顏悦色以讨好她。
***
不过,继母以后会以怎样还以攻击呢,她连想像也不敢想像。
几天后,父亲又得为工作而外出离家,今次又得要出门好几天才能回家。
也就示意着,她失去了父亲的保护,年幼软弱的她要独自一人来承受来自继母的残暴的虐待。一想到这点,她便畏惧得浑身发抖。
在父亲离开家之后的第一天,她察觉到二弟惊骇得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的待在角落打冷颤。心怕弟弟是否生病了,双手一抚上弟弟的双肩,弟弟看上去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大姊!」
还没问半句说话,弟弟便惊慌的抱紧过来。对于弟弟突兀的举动,不禁感到愕然。「怎么了吗?」
可是二弟却没法保持冷静,红肿的双眸失去了神色,乾涸的唇边一直打着嘮叨,过了好一阵子才能把心情平復过来,把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她。
「阿、……阿姨用一脸可怕的表情说了………」
听见弟弟的话语,她微啟的双唇一时间合不拢嘴。
───我这次是不会放过那孩子的,
她甚至还以为心脏停止了跳动。
───一定要趁那孩子的父亲还没回来之前,
空洞的大脑霎时没有思考,任何思绪也没能浮现上来。她根本不晓得此刻的她该怎么做。
───先下手毒死她!
「大姊,你还是快逃吧。」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