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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节

 

之谊。有心思灵活之人已瞧出此事突然在士子中广为流传的缘由,而另有心思的一些人,见吴郡江州等地为卫姌传扬孝悌纯善之名,便是有心要说别的也不得其法,只背地里感慨江夏卫氏有福分。

年关一过,桓启将手上公务琐事都料理完,带上侍卫亲自送卫姌回江夏。

一路无事,在二月初七,一行车马停在卫府门前。

卫申乐氏亲迎出来,卫姌下车见着伯父,见他双目有神,精神矍铄,红着双眼在门前行礼。

卫申上下仔细打量她,连连点头,道:“回来就好。”

乐氏拉过卫姌的手,道:“怎还做郎君打扮外面那些诗句文章都传遍了,府军前几日还来过家中,夸奖你品貌才智是江夏一流。”

卫姌带着婢女缓步进门。

桓启将马鞭交给身后侍卫,这就要上前行礼。

卫申忽然一瞪眼,对着家中仆役喝道:“还等什么,赶紧关门。”

所有人都怔在当场,仆役却不敢不听,当即要将门关上。

桓启赶紧唤了一声:“姨父,这是何意”

卫申指着他,气咻咻道:“好一个南郡公世子,嚣张跋扈,从我卫家掳人,眼里可曾有过江夏士族,可曾有卫家卫家衰微,招待不起,赶紧回去吧。”

他喝令一声,仆从用力将门关上。

桓启正站在门前,只距离一寸,关门时的劲风刮在脸上。桓启面露无奈,刚才若要进去,几个仆役根本拦不住,可这个关头他如何敢动手,只能站在门前,高声喊着“姨父姨母,我是来赔罪的”。

蒋蛰等侍卫从未见过桓启这样吃瘪也不敢吭声的样子,纷纷垂头,强忍笑意。

乐氏在门里听着却有几分心疼,想起桓启小时候犯错也是这样来唤她,可瞧见卫申脸上怒色,她也不便表露,佯作怒意道:“是该让他知晓点厉害。”

卫申和颜悦色对卫姌道:“快去见你母亲,莫让她久等。”卫姌应声去了,卫申抬头,目光严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卫氏身上,“谁都不许给他开门。”说罢就回书房去了。

乐氏抚着额,直叹气:“一个两个都是来磋磨我的,管不着了,随他们去。”

卫姌从院门通过来到自家,杨氏早就候着了,见面就将卫姌搂在怀里,一边抹泪一边喊着我的肉。卫姌心中既酸涩又温暖,埋在母亲身上也狠狠哭了一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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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三章上门

杨氏吃了许久的药, 已好了很多,糊涂的时候少了。她一边给卫姌擦着泪一边问她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卫姌捡着一些好的说了。杨氏听得不住点头, 偶尔露出懊恼之色, “你伯父瞒着消息没让我知晓,原来你也跟着大军北进, 我早就悔了,当初不该让敬道带你走,竟让你身陷险地。”

卫姌安慰母亲道:“我在军中后营,并未遇着什么凶险。如今想来, 吃了些苦,见到许多战乱疾苦,多了些见识眼界。”

杨氏听了越发心疼,又说起与谢家的婚约已解决,她抚着胸道:“如此再无隐患,我就安心了。”

母女两饮茶,说着闲话, 将时间都忘了, 直到婢女小蝉提醒,才发觉外面天色渐暗,已到了傍晚。

一墙之隔的卫府中, 乐氏长吁短叹过了半日,到了用饭时候,她让婢女去请卫申, 等人来了, 她亲手舀了一碗汤递到卫申面前, 道:“敬道还在外面等着, 车马劳顿人困马乏,你先让他进来,有什么错当面教训就是。”

卫申正喝汤,闻言就将碗放下,道:“他当日无法无天将玉度掳走,别说才一日,就是再挨十天半月也是应该。”

“今日不同往日,他如今已是南郡公世子,总要照顾些颜面。”

“别说世子,就是大司马亲自来了,也是如此。”

乐氏好赖话都说了,卫申却是软硬不吃,听得实在心烦,干脆起身离开,又回书房看书去了。

卫姌这一晚就歇在母亲屋里,夜里说话到倦了才睡去,第二日起来,杨氏让婢女取了一套簇新的衣裙来,让她换上。卫姌这几年穿着男装示人,换上裙子还觉得有些不惯。石竹与空青拿了釵环首饰和香膏脂粉等物过来为她梳妆,口中不断称赞。

杨氏看见卫姌梳头发换了身衣裳,昨日郎君模样,今日就恢复成了女红妆。杨氏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涩,忙撇过头蘸了蘸眼角,缓步走近,选了支鎏金双雁釵给卫姌簪上,低头看了女儿几眼,才道:“昨夜下雪,你伯父还没消气,人在外面等着一直没走。”

卫姌昨夜只顾和母亲说话,都没注意隔壁府里动向,听到桓启在外面等了一夜,她不动声色将窗户推开一条缝,朝外看去,窗棂上积着一层白光,冷风从窗缝里漏进来,刮在脸上生疼。

杨氏见她蹙了下眉,笑道:“要不要我去你和伯父说说”

卫姌轻轻摇头,道:“伯父不是迂腐之人,全是为了江夏卫氏的门楣和脸面。”

杨氏盯着女儿瞧了半晌,笑道:“既然知道你伯父用意,怎么还一脸心疼的模样。”

卫姌腾的一下红了脸,道:“谁心疼他了,行军时更苦的都见过,现在算得什么。”

杨氏忍着笑,没再逗她。

谁知天气异常,刚过巳时又开始下雪,簌簌落着,片刻功夫就让庭院积起一层雪色,天色更是暗了下来,瞧着没个停的时候。

乐氏心疼,让婢女将被褥炭盆等物准备好,等入夜了偷偷塞出去。哪知看门的仆役早得了命令,柴火都不让漏出去一根。乐氏听婢女回禀,气得吃不下饭,与卫申理论,老夫妻狠狠吵了一回。卫申不松口,乐氏无计可施,别的人就更没法子,卫府的门紧闭,关了整整三日。

桓启就在门前候着,也没去别处,命左右将行囊取出,歇在门外。下雪难挨,幸好他所带的亲兵都是身强力壮的兵士,受得了冻,觉得冷了,就喝酒打拳,反正片刻不离卫府。

县里士族早知道此事,听说桓启被拒之门外挨冷受冻也不离开,都暗自称奇。街巷另一头,黄家后院一道侧门后,儒雅的中年男子对身旁女郎道:“可瞧清楚了这回该死心了罢。”年轻女子容长脸蛋,柳眉凤目,正是黄芷茵,她在豫章收到书信,知道桓启将她与肖蕴子子雎三人全放了归家,头上仿佛遭了一记闷雷,久久回不过神来,当日哭了许久,她心里愤懑难解,病倒两日,等她身子好了,才发现肖蕴子和子雎两个都已经收下金银准备走了。肖蕴子走之前还来看过她一回,劝道:“娘子莫非还想在这儿守着老死郎君仁慈,给的金银足够一世无忧,有些事强求不得,还是看开些。”

黄芷音越发不忿,心想那两个为些钱财就走了,可见后院之中唯有我才是真正痴心用情的。她想找桓启问个明白,可江州的人早收到桓启的信,军士直接将她送回江夏。黄芷音回到家中整日哭哭啼啼,吵闹不休,直到听说卫姌的事,她才恍然大悟。

此刻见桓启就站在卫府门前,身上已染了厚厚一层雪沫,他却没怎么动,这三日都是如此。堂堂南郡公世子,兵权在握,已是朝廷有数的权臣,却不敢硬闯进去,在门前苦等赔罪。黄芷音看着那个高大挺阔的背影,一股泪意涌上来。

原来他还能为女子做到这个地步的。黄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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