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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源点头:“朝堂上也未闻言窦祭酒近来如何,我回去即刻着人把窦家消息仔细打听了,明个天黑前给你回信。”
话落,外头街上传来报筹声,住在这里的赵余抓紧“赶”兄嫂回。
不听今次更换车架,小小一辆纯木私车,走起来速度慢,车内空间也狭小,隻一面坐板,吴子裳嘀咕着钻进来:“你是不是训斥不听了?”
鉴于要抓紧时间回去,不听未等车里人坐好便提醒之后匆匆发轫,晃了车里人一下。
“没呀。”随后钻进来的赵长源半蹲下身等吴子裳先坐,两手分别撑在两边车厢上,胳膊远远伸不开,足见空间狭小。
“早知道方才让不言不看乘这辆车先走了,她两个小丫头肯定坐得下,”吴子裳紧贴角落坐下,拍拍旁边坐板:“你过来挤挤坐吧。”
马车行驶晃动幅度有些大,赵长源按住坐板,起身坐过去时故意把吴子裳重新拉起身,她坐下后又把人一揽,低低道:“你坐这不就妥,唔?”
赵长源被捂住了嘴,吴子裳有些害羞地搂住她脖耳语:“不听在前头驾车呢,你别乱闹嗷。”
忽然被赵长源抱着坐在她腿上,吴子裳有些害羞。
为避外人知她们关系好,防止商贾央她求官走关系为不法事,她们于正常情况下从未在外有过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当然,小时候不算。
吴子裳忽然想起个事,额头贴着赵长源耳朵,道:“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次去二姑姑家拜年,她家有个表妹总是粘着你,还让你喂她吃饭,我不愿意,和她抢哥哥,她抢不过我她就哭,你嚷了我。”
自小到大赵长源嚷吴子裳嚷得不计其数,却然差不多每次嚷她都记得为何,想起那些,赵长源抿嘴笑,笑得梨窝深深:“是你先把人家吵哭的,还是在人家家里。”
小魔头,嚣张的很。
“是她脸皮太薄,”吴子裳不服地哼哼:“我只是学出你嚷我时的一成功力,她就哭了,然后你不是也嚷我了么,把我也嚷哭,那次回家你就是这样抱着我乘车回去的。”
赵长源捏她脸:“还不是因为你一点委屈不能受,嗷嗷哭,边哭边嘟囔哥哥坏,还说再也不要搭理我,哭得母亲和父亲轮番哄不住,末了还是要我抱着哄,吓得二姑姑家大小孩子再没人敢惹你。”
寻常寄人篱下的孩子性格常敏感而多疑,生活中表现处处小心谨慎,阿裳偏生不同。
阿裳由她“哥哥”和婶母教养着,在他人面前从不曾生过自卑心,更不认为自己是外人,想要的勇敢去争取,不喜欢的大方说出来,反而让那些表堂兄弟姐妹们对他们自己生出质疑——“我凭何能和阿裳去抢东西?”
小鱼儿虽为亲生,家中亦无人苛待,然其性内向不争,反而容易被人欺;再有就是二房赵峻柏,本是同根生,贪心何不足,坑亏同胞兄长,反诬亲人害他。
由是观之,有时血脉并非约束亲情之必要。
吴子裳正趴在赵长源怀里圈着人家脖,闻言顺手团捏后者耳垂,气声哼道:“那怪谁,都是你教的。”
说罢又道:“小鱼儿若是有我两成厚脸皮,她就可以不被欺负了。”
“那个董之仪……”赵长源把人揽紧些防止滑下去,欲言又止。
吴子裳脚尖踢在车厢壁上,一点一点:“她不是你朋友么?还是相过亲的那种。”
“……”赵长源赶紧把人搂紧亲了又亲,变相讨饶。
被吴子裳无情捏住嘴:“少来这套,以前干过的那些缺德事我可还没原谅嗷,说赌气随时赌气的,你提的时候最好给我小心些。”
连忙嗯嗯点头才得吴子裳松开手,赵长源想报復,装腔作势要咬吴子裳手指,旋即被阿裳另隻手揪住耳朵,她隻好低笑着讨饶:“小姑奶奶,我错了,错了呢。”
说话声音低低切切,在狭小空间里听得人心痒痒,吴子裳脸贴在赵长源侧颈旁,须臾,反趁赵长源不注意飞快抬头亲了她下。
似这种偷袭般的事吴子裳小时没少干,只是她小时候不懂别的事,单纯喜欢抱着哥哥啃脸,倘换作现在再让她啃,她肯定……
“不要闹哦阿裳,”吴某人思绪正要乱飘,被低低警告:“我们在聊正事。”
吴子裳不听,继续亲。
还没等赵长源为故意逗她而装正经製止,吴子裳把脸埋进赵长源侧颈里:“赵长源。”
“嗯?”
闹耍的笑意尚未从脸上散去,埋于心底最深最深不曾提及过的痛苦已脱口而出:“你说人为何会抛弃自己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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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何会抛弃自己孩子?这个问题好多人曾问过。
林祝禺看着堂弟林星禺在林四平身边玩耍闹腾时,曾在心里偷偷问过,父母为何要抛下她而双双离去?
谢重佛看着侄儿侄女在其父母膝下承欢打闹时,曾在心里偷偷问过,母亲为何疏远她把她丢给师父师兄们养活?父亲为何从来不在乎她,把她扔在高原和大漠不闻不问?
郁孤城看着百姓一家口父母带着儿女们在集市上开心采买时,曾在心里偷偷问过,父母为何会在逃难时选择带走弟弟而抛下她?
吴子裳看着公主聘在父母跟前随心所欲时也曾在心里偷偷问过苍天自己身世,生父当年或许只是一时消遣,身体不好的母亲却将她认真生养,甚至搭上了性命。